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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妖邪\穿越\人獸]妖獸為夫+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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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妖邪\穿越\人獸]妖獸為夫+番外 Empty [百里妖邪穿越人獸]妖獸為夫+番外

發表  Admin 周日 3月 16, 2014 2:26 pm

妖獸為夫+番外 BY 百里妖邪 (霸道白虎強攻X單純天真誘受)

又到了最愛的獸人文,這篇真的相當野性,喜歡立馬就地推倒
不過要不是為了堅持1V1,我覺得作者很想寫N攻1受(CP好浮動)
畢竟師徒年上隱忍溫柔攻、單純癡情黑蛇、色胚野狼這些角色實在太萌

攻:梵牙 受:由夜 1V1 古風 玄幻 獸人 穿越 重生 生子 溫馨 圈養 寵愛 多CP

文案:
一個古代的少年在刺殺行動中穿到了妖獸世界,想回去卻被迫與他成婚,過起被寵愛的生活。

1.小蛇妖

  由夜以為自己從跳進湖裡那一刻就死定了。
  
  幾十個皇家護衛圍在湖邊,殺氣騰騰的看著他。由夜向來怕疼怕吃苦,他覺得要是被小皇帝抓去,多半會死的很慘很難看。那樣的話還不如自己了斷,少吃點苦頭的好。
  
  只可惜了養大自己的師父,他吃了師父十五年的米糧,雖說本質上好吃懶做胸無大志,但替師父報仇是天經地義的事。
  
  他自命不凡,以為小皇帝沒什麼本事。結果頭一次下山做殺手就以失敗告終,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師父……由夜終於憋不住呼吸,無處不在的水從口鼻湧入。意識漸漸迷離,他知道自己短暫無為的一生就要止步於此,反倒沒有多麼痛苦。身體不受控制的抽搐幾下,慢慢沈下了水底……
  
  「唔!」由夜肺腑一陣翻騰,胸口似乎被什麼沈重的東西壓住了,一張開嘴噴出汩汩水流。
  
  「咳咳咳!」因為太過用力,喉嚨被水嗆到了。
  
  由夜虛弱的抬手,想推開身上沈得要命的東西。觸手一片濕滑,涼涼硬硬的,頓時腦海清醒不少,再一摸,竟是還附著鱗甲。
  
  顧不得思考自己為什麼沒死,由夜忙努力抬起上半身看去,這一看三魂嚇得幾乎散了大半──好大一條黑蛇!
  
  黑蛇全身泛著黑曜石般的光芒,蛇身盤在由夜肚子上,腦袋和尾巴隨意耷拉著,似乎正在享受午睡。
  
  察覺由夜醒來,黑蛇倏地睜開雙目,立起蛇頭和由夜對視。
  
  由夜以前居住的山上,只見過麼指那麼粗的菜青蛇。小時候不懂事,拿樹枝挑撥人家,被追到後盤在腳腕上,嚇得他嚎啕大哭,還是師父傍晚找來才『解救』了他。
  
  自那以後,由夜就對所有身體細長、韌性十足的生物敬而遠之。
  
  正在緊張激烈的對峙時,黑蛇卻慢慢從他身上滑行到一旁的草地上,由夜立刻感覺到身上輕鬆多了。
  
  黑蛇似乎沒有惡意,它仍盯著由夜,然後……把腦袋安放到由夜的肩上。
  
  由夜想動卻不敢動,只好觀察黑蛇的狀況。覺得它很平靜,沒有攻擊的意思,便裝著膽子慢騰騰盤起腿,端正了身子調節內息。
  
  結果,丹田里卻是空空如也。
  
  由夜大驚,又重新運氣,但什麼也沒有,真氣,內力……統統不見了。
  
  原本打算用武力逃跑的由夜,徹底陷入了絕望中。
  
  他發覺自己只能坐著等死,不由得唏噓幾下。沒想到能從湖裡撿回一條命,又要變成大黑蛇的腹中糧了。
  
  忽然,由夜猛的回過味來。
  
  他怎麼會還活著?是誰救了自己?
  
  由夜開始認真觀察周圍的環境,這才發現自己並不在皇宮裡,一切都是陌生的,沒有凶巴巴的追兵,也沒有冷冷瞧著自己的小皇帝。
  
  此刻他竟然身處一片鬱鬱蔥蔥的叢林中!
  
  由夜恍惚間思緒萬千,連自己是不是做了夢,或者是否已經轉世這種問題都思考了幾個來回。
  
  他低頭看看自己的雙手,很熟悉的紋路,衣服,還是自己的沒錯……
  
  驚覺衣服還是濕的,由夜愈發迷惑了。他分明跳進了皇宮後花園的碧水湖裡,怎麼出來換了個景象呢?
  
  由夜第一次下山就失手,對人間事物還不熟悉。琢磨了半天,給了自己一個答案:山下怪事多,自己多半是撞上了。不考慮正沈甸甸趴在自己肩上的蛇……也算是好運吧?不知師父現在在哪裡,有沒有發現自己私自下山,還跑到了不認識的地方?他還能回去嗎?
  
  一想起師父,由夜就忍不住長嘆息。
  
  肩上的蛇聽見他的嘆氣,又悄無聲息的睜開眼睛,吐出冰涼滑膩的蛇信子在由夜白皙的臉頰上舔了兩下。
  
  由夜嚇得魂不附體,也不管什麼小心謹慎,嗖的起身後閉眼狂奔。他內力全無,輕功也使不上,兩條腿灌了鉛似的難受,卻還是不要命的撿個方向沖。
  
  耳邊的風呼呼作響,由夜心跳的厲害,完全不知道那條蛇有沒有追過來。
  
  他跑了一會兒,就覺得體力耗光,再也挪不動步子,突然一個趔趄臉朝下摔在地上。
  
  「嘶……」由夜感覺手掌擦破了,疼痛清晰的傳來。果然失去了功力,一點磕碰都受不得麼。
  
  面前的草叢突然揚起一陣沙土,由夜忙擋住眼,旋即又看去。
  
  竟是觸目驚心的黑色鱗甲!
  
  由夜嚇得恨不得當場裝死算了。這奇怪的蛇速度太快了,完全不給人活路啊!
  
  他索性閉上眼睛,趴在草地上,接著想了想又換了個姿勢。心道橫豎不過一口,怎麼也不讓你吞的痛快!
  
  臉頰上驀然傳來冰涼的觸感,有童子的聲音在他頭頂清脆響起。
  
  「阿媽……」
  
  由夜睜眼,抬頭,正對上一個全身黑衣的小孩子。
  
  然而,絕對不是正常人家的孩子!
  
  雖說那對水汪汪的眼睛很可愛,但他的唇舌過於血紅,臉上還有淡淡的甲片,一直延伸到身上。
  
  最重要的是,他的下身還是條蛇尾巴……
  
  「蛇精啊!」由夜驚得心頭一震,騰地跳起來退後幾步。
  
  他曾經在書上瞧見過,這種精怪山中最容易出現,會吸人生氣,做一副魅惑無辜的模樣,坑殺往來的路人。
  
  小時候曾問過師父,那些妖怪是否都是真的?
  
  師父睬都沒有睬他一眼就自然的答說:當然是真的了,而且它們最愛吃你這種靈智未開的傻瓜。
  
  雖說這麼多年過來都沒親眼見過,但由夜相信那完全歸功於他雖不聰明但足夠乖順的緣故!
  
  此刻他心裡淚水滴答,只不過背著師父做了這麼一件事,就要萬劫不復了麼……
  
  小蛇精扭啊扭,扭到他身邊,尾巴捲住由夜的一條腿,雙手順勢抱住他的大腿,甕聲甕氣的說道:「阿媽,阿媽……」
  
  啊這是在撒嬌?
  
  由夜想掰開他,手一碰到刀片似的鱗甲就嚇縮了。

2.熱情蛇妖父子

  「我不是你阿媽,你,你去找和你一樣的去!」
  
  頭頂上悠悠飄落幾片綠葉,只聽上方傳來男子細柔的聲音:「小東西,跟阿媽在水裡游一下就不認識了!沒良心,看我不收拾你!」
  
  由夜猛地抬頭。
  
  他努力地想要看清楚,小蛇精的阿媽……並沒有蛇尾,除了全身裹著一件薄外衣,長得和他有幾分相似,看起來沒有任何異常。
  
  書裡說,和人類一樣的妖怪,屬於高階妖。
  
  由夜情不自禁的退後一步,腳上的小蛇精還纏著他,被跟著拖拽了一下。
  
  樹頂上的『大妖怪』不慌不忙的跳下來,向由夜走過去,打量了幾眼,用溫柔的口氣問道:「你是哪個部落的?為什麼來黑密林,你的同伴呢?」
  
  小蛇精聽見他的聲音,轉過頭看了看,又抬頭瞧瞧由夜,迷惑的張開嘴,片刻後他醒悟了,鬆開由夜爬到真正的『阿媽』身邊。
  
  由夜抖抖索索的指著小妖怪:「它,它為什麼叫你阿媽?」
  
  他再不諳世事,只有女人才能生孩子這一點他還是知道的。
  
  大妖怪疑惑的看著他震驚的樣子,說道:「你怎地這麼呆傻?難道是誤入黑密林?」
  
  「黑密林?」由夜愈發不明白。
  
  大妖怪笑笑,說:「看你的樣子,還沒有伴侶吧?我叫木樨,這小傢伙是我兒子,叫做阿凜。阿凜平時不會親近別人的,他這麼喜歡你,要不要考慮做他未來的伴侶?」
  
  「什麼?」由夜大驚,「這,這怎麼行,他這麼小……不對,我是男的,你也是男的,他……」
  
  他轉而一想,大概妖怪的世界就是這麼混亂,還是趁對方沒發威先離開為妙。
  
  「我這就走了,多謝關心,後會無期!」
  
  「等一下!」木樨攔住他,「你的同伴呢?這裡是黑密林,你出不去的。」
  
  「沒關係,下山我還是會的。」
  
  「不然你先跟我回部落吧。我們那裡對雌性很好,不會傷害你的。」木樨捻了捻他的衣服,「你的衣服都濕了,身上還有血味,受傷了吧?」
  
  由夜跳湖前和皇宮的侍衛『大戰』了一場。他太過自信,以為自己已經是蓋世豪俠,結果到了皇宮才發現什麼叫高手如雲。
  
  連那個小皇帝都比自己厲害幾分……
  
  由夜止住自己的回憶。什麼都比不上先離開魔窟要緊,面前一大一小兩隻妖怪似乎不會太快翻臉。
  
  由夜不敢答應,雖然他背上確實有一道不小的刀傷,胳膊和腿上也受了傷沒來得及查看,但他還是堅定的拒絕道:「不必了。我現在就走,我……我師父還在山下等我,他現在應該著急了!」
  
  「唔。」木樨臉上充滿真摯的挽留,「師父是什麼?你的同伴?他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裡,真是太不負責了。要不要我和阿凜送你回去?」
  
  「不需要!」
  
  「好吧。」木樨點頭,臉上充滿失望,「你可一路小心啊。」
  
  阿凜似乎聽得懂他們的對話,用尾巴勾勾由夜,那觸感驚得由夜全身發麻。
  
  木樨把兒子抱起來:「不許胡鬧,以後你長大了,記得去追求……對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由夜飛快的編了個名字,「我叫由白!」
  
  「由白,不錯的名字,阿凜,你記住了嗎?」
  
  突然,由夜感覺到附近有很冷很肅殺的氣傳來。
  
  沒了內力,好在還有靈敏的直覺在。
  
  見他突然警惕,木樨安慰道:「別怕,應該是我的伴侶來了。正好,叫他送送……」
  
  「不必了!」由夜聽聞有個大蛇妖正在靠近,嚇得拔腿就跑。
  
  木樨伸長了手臂想攔住他,又想起由夜和人有約,也許真的很著急,便只好放棄了。
  
  懷裡的阿凜還在睜大眼睛瞧著由夜背影消失的方向。木樨對他說道:「真可惜,你救了他,他卻不願屬於我們部落,否則就可以配給你了呢。阿凜啊,再等兩個月你就能蛻皮了,可記得去找這位漂亮的雌性哦,不然他會被搶走,知道嗎?」
  
  阿凜眨眨眼,慢慢縮小身體,片刻後變化成一條黑色的蛇,盤在木樨懷裡,竟然舒服的睡著了。

3.救命啊又被追

  由夜飛快的朝著相反的方向逃跑。
  
  之前為了師父,他可以壯著膽子私闖皇宮,但那種經歷仍然改變不了他天生膽小懦弱的本質。
  
  反正,絕對不要因為愚蠢的原因被妖怪吃掉!
  
  當時,由於睜開眼時太過震撼,他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正是被可怕的『妖怪』所救。
  
  跑了一段,他們沒有追上來,由夜也累了。他身體本就受了傷,現在也不敢休息,只能憑著直覺從林間穿行,尋找下山的路。
  
  這山上的草木昆蟲,都是他見所未見的。由夜好奇的觀察四周,難道皇帝的池子底下,竟然通向這樣的奇異之所?
  
  有處長勢頗高的草堆,葉子上帶著鋸齒,由夜一個沒留神,走過去時衣服被刮到,一時間胳膊和腿上又被劃出幾道淺淺的傷痕。
  
  涼風四起,由夜抬頭瞧著天空,泛涼的太陽已經開始西沈,約莫再過一個時辰天就要黑了。
  
  陌生森林的夜晚,不知有多危險……
  
  由夜慌忙用衣袖擦擦被刮出的血道子。
  
  萬一血的味道吸引到什麼猛獸就不好了……
  
  大概今天是他倒霉的日子,想什麼糟糕的,什麼就來了。
  
  周圍的林子裡,突然傳出了聲如洪鐘的虎嘯!
  
  由夜嚇了一跳,他見過老虎,以前還養過,但認識他的那只不在這裡。
  
  失去了內力的人,在陌生老虎面前只是一塊肉……這點常識他還是有的!
  
  由夜顧不上那些刺人的蒿草,用最快的速度再度奔跑起來。
  
  他發誓,如果能活著找到師父,一定乖乖聽話,再也不私自下山,願意一輩子被師父打罵!
  
  由夜的奔跑顯然吸引了老虎的注意,它沒有再咆哮,而是低吼著循著他的味道追上來。
  
  由夜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血的味道在空氣中蔓延,他聞得很清楚。
  
  失去了內力,又經過一番驚嚇和奔逃,加上這一身的傷,由夜開始力不從心。他胸口感到沈沈鈍痛,腳下也虛浮起來,越跑越有種靈魂脫體的錯覺。
  
  速度不得不慢下來,由夜扶住眼前最近的樹幹,捂著嘴咳了兩下,鮮紅的液體從他的指縫中蜿蜒流下。
  
  身後傳來老虎的低吼,和一步步逼近的聲音。
  
  由夜知道自己再沒力氣逃了,乾脆慢慢轉過身,正視這只即將把自己拆吃入腹的老虎。
  
  白色的,巨大的虎,更像是傳說中的仙獸,正睜著一雙碧藍色的虎目看著他。
  
  而它背上,覆著一雙巨大的羽翼。
  
  猛虎並沒有繼續前行,反而愣住似的停在當場。它的體型足有由夜養過的那只五六倍大,黑白相間的毛皮包裹著它健壯的身軀,儼然一副森林王者的模樣。
  
  由夜不卑不亢的看著他,死到臨頭卻突然忍不住傻笑,心道又是一隻妖怪……
  
  然後他眼前一黑,人事不知了。

4.與師父魂夢相連

  由夜在夢裡忘了在妖怪森林的遭遇,甚至身上那些傷也忘了。
  
  他回到了靈山,四周還是他多少年熟悉的景色。洶湧的雀躍襲上心頭,低頭看看手裡的劍,是師父的。
  
  由夜拔劍,鋒利的劍身映照出自己稚氣未脫的面龐。
  
  每年的今日,師父都會去洞裡靜坐一天。
  
  小時候,師父對自己提起過從前的往事。偌大的家族多麼繁盛,師父是多麼受寵的么子,然後先帝又是如何嫉賢妒能,藉著父親好友的罪名株連了他全家,完全不顧當年他的家族犧牲了多少人才替先帝治平邊疆騷亂。
  
  所以師父斂起他本來快樂的性子,潛心學武,改名換姓流離到靈山上。
  
  師父沒有提過叫由夜報仇的事,但由夜知道師父的心思,他早晚會和自己道別,然後和皇帝來個了斷。
  
  後來聽說先帝被毒殺,聽說小皇帝繼位,聽說天下崢嶸。但師父的心情從來沒變過,該做的還是要做。
  
  收留由夜大概是因為無聊,但總歸救了他一命。由夜感念他的養育之恩,全靠著那份念想才逼著自己苦練多年武功。每次有所小成,師父都會淡淡的笑一下,摸摸他的頭,然後眼神裡有什麼傷感的東西一晃而過。
  
  由夜真是等不及了,他已經十五歲了。師父就是他的天,天不可以塌下來。
  
  所以今天才忍不住偷拿師父的劍,沿路下山,準備闖闖皇宮,讓師父今後再也沒有恨意的生活。
  
  不過現在,由夜反悔了。他也說不清原因,只覺得偷拿東西不好,偷偷離開師父也不好,他還沒準備晚飯呢。
  
  師父說他最愛吃自己做的糯米雞。
  
  香香軟軟的,配上一壺清酒,是人間最大的享受。
  
  由夜返身上山,覺得腳下有點發沈,但他不以為意,滿懷期翼,沿路回到他和師父居住了十五年的小房子,放好劍,轉到後廚開始準備飯食。
  
  傍晚鳥雀鳴叫著返巢,蒸籠裡香噴噴的,輕煙四溢。
  
  由夜把飯菜水酒備好放在桌上,又用紗籠把東西罩上,不讓飛蟲入侵。
  
  他迫不及待想看到師父。
  
  每天都能見到的人,今日格外想念。
  
  這種心情,有點像離家很久的遊子,突然回到熟悉的場所,即將要面對一手將他撫養長大的人。
  
  看來他確實是師父說過的小孩子心性,一邊流露叛逆,一邊十足的戀著長輩親情。短短一日不見,竟如同隔了百年。
  
  師父果然一如既往的,天剛黑透就進屋了。
  
  大概是老遠聞到香味,師父進門時,冷到發白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過了今晚,師父又可以暫時放下那些沈重的往事了。
  
  由夜給師父的竹杯裡倒了酒,小心問道:「師父,我已經燒了熱水,吃完就可以去沐浴了。」
  
  「嗯。」師父沈著臉答道。
  
  今日不是他能多嘴的日子,由夜恭敬地把一塊糯米雞夾到師父的盤子裡,又把香椿放在旁邊堆成一個小堆。
  
  「由夜。」師父狀似不經意的叫了聲他的名字。
  
  「師父。」由夜露出一個傻兮兮的笑容。
  
  他很輕易討好到了師父。師父沒有急於吃飯,而是伸手摸摸他的腦袋。
  
  師父已經二十八九,打從由夜記憶起,他就好看極了,除了比從前高挑俊朗,別的完全沒有什麼變化。
  
  「由夜,為什麼你這麼好?」師父的手摸摸由夜的臉頰,溫柔的問道。
  
  「嗯……」由夜頭一次被問這種問題,頗有點不好意思,苦思片刻,找不到什麼理由誇自己,遂答道:「因為師父喜歡我,我想對師父好。」
  
  師父點點頭,黯然道:「我就剩下你了。」
  
  由夜思量著師父今日在山洞裡又憂傷了,便答:「嗯,我會永遠陪著師父。」
  
  師父笑了,眼圈竟然有點泛紅。由夜偷看了眼酒,一滴未少,怎麼師父像喝醉了似的?
  
  「你啊,你說的倒隨意,為什麼說走就走了?」
  
  由夜說:「我沒走,這不是給您做了飯嗎?快吃吧,要涼了,再回鍋不好呢。」
  
  師父的手順著他的臉頰,摸到手臂,抬起來一看,由夜的衣衫破爛,一身血污。
  
  由夜倒不驚訝,只是疑惑,彷彿這些血、這些傷口不是自己的。
  
  師父起身,握著他的手,把他的腦袋按在懷裡。
  
  「這是你現在的樣子?真可憐……我把你養這麼大……」
  
  他突然大吼:「養這麼大!十五年!不是為了送去叫人輕易殺了!」
  
  由夜感覺師父的胸口劇烈起伏,他慌忙起身,正對上師父氣急敗壞的表情,還有含淚的雙眼。
  
  由夜頭一次見師父哭,師父再不高興的時候,都沒有哭過。

5.師父再見

  師父突然有些驚慌,用力把由夜摟進懷裡。
  
  「是我錯了,我不該放你一個人待著。你從沒下過山,怎麼也不說一聲……你太不聽話了……」
  
  由夜苦思,想不出師父在惱什麼,他看看自己的手,好多的血,有些凌亂而淡薄的畫面飛快的浮現在眼前,怎麼也抓不到。
  
  師父說:「你……你還知道回來看我一眼,怎麼就不能有點腦子,你那點三腳貓功夫,去闖什麼皇宮,那地方是你能去的嗎?」
  
  闖皇宮……
  
  由夜腦袋有點鈍痛,他想起自己的確下了山,跟人打聽皇宮的路……然後進去了?
  
  師父稍稍放開他,抹掉他臉上的血漬,眼神很是悲慼:「你這傻孩子,我本來已經……打算要放下一切,你卻……你讓我今後怎麼辦?你個沒良心的小兔崽子……」
  
  由夜忽然想起來了。
  
  交錯的侍衛身影,小皇帝居高臨下的冷笑,還有蝴蝶飛舞的後花園。
  
  他想起來自己掉進了湖裡,然後遇見了一些妖怪,現在是回來了麼?
  
  由夜想起那些遭遇,悔不當初,師父竟然沒教訓他,這點責罵只能算是毛毛細雨。
  
  但師父講話時,哀痛的語氣,還有止不住的淚水,引得由夜也忍不住要哭了。
  
  「師父,師父我錯了!」
  
  由夜抱住師父,想起那把劍跟著他一起掉進湖裡,定是再也找不回了,再轉頭看看桌上,哪有什麼糯米雞,什麼清酒,原來一切都是幻夢。
  
  師父卻是意外的真實。他拍拍由夜的背,卻摸到一手的血,聲音有點顫抖:「你放心,你的仇,我會替你報。」
  
  說罷又黯然:「其實我又哪裡有資格怨怪他人,全部都是因我而起……放心,等我報了仇……」
  
  由夜忙道:「師父別!你看我好好的呢!」
  
  師父說:「看出來了,你個小兔崽子……你還知道來我夢裡一聚,今日一別,我算是真的孤家寡人了,你太不孝……」
  
  說罷師父眼眶再度濕潤。由夜從不知道師父這麼能哭,他慌忙給師父擦擦淚,說:「對不起師父,嗚嗚……我知道我錯了,你等著啊,我肯定回來……」
  
  師父瞳孔一縮:「當真?」
  
  由夜點頭:「那是當然,我以後永遠聽師父的話。」
  
  師父的手緊緊抓著他的肩膀:「你可不許忘了我,記得等著我,知道嗎?」
  
  由夜再度點頭,他總覺得師父說話怪怪的,好像誤會了什麼。
  
  「師父,我沒死,就是還沒找到路回去,你等著我啊。」
  
  師父給氣笑了,低頭在他額頭印上一吻。
  
  「你太不給我省心了……好,我等著,你……」
  
  由夜的背部忽然一陣劇痛,忍不住叫出聲。
  
  師父連忙問他:「你怎麼了?」
  
  由夜咧著嘴道:「背上好疼!」
  
  不光背上,全身的痛感一齊湧上來,讓他頓時苦不堪言。
  
  由夜身上愈發沈重,站立不住,身體朝前倒了下去。師父慌忙抱著他,叫著他的名字,聲音發抖。
  
  由夜眼前越來越模糊,仔細一瞧,自己的身體也漸漸變得透明了。
  
  咦,這難道是……不會啊 ,他還沒死啊!
  
  師父的聲音已經聽不清楚,面孔也不清晰了。由夜茫然的探手去尋,抓了幾下,極度不安中忽然被一隻大手握住,溫熱極了。

6.虎精好厲害

  「師父!」由夜猛地睜開雙眼,發現面前有個近在咫尺的臉,探究的瞧著他。
  
  由夜立刻想要抽回手,但他的力氣小的可憐,對方不需用力也能牢牢的攥住他。
  
  他努力退後身體,看清那人的臉絕對沒未見過。披肩的雪白長髮,上身未著寸縷,袒露出高大健碩的體型,一身古怪的裝扮,像個圖畫裡的大仙……
  
  身下是一垛乾草鋪成的簡易床,看環境似乎在某個洞裡。由夜腦袋漸漸清明,想起那只長著翅膀的大白虎,難道眼前這個人就是……老虎精?
  
  由夜又要哭了,肯定是,正常人怎麼會這種打扮。最近遇到妖怪的頻率太高了,逃來逃去還是被抓了。
  
  一想到慈愛的師父還在等他回去,由夜更是抓心抓肺的難受。
  
  對方似乎對他很好奇,還在打量他,末了打開手掌,小心的撥弄由夜的手。
  
  由夜又膽小了。先前的蛇妖還和他差不多大,眼前這位卻是和小山一樣的,又高又壯實,堵在面前壓力無比的大。
  
  打了個寒噤,由夜發覺身上涼颼颼的,低頭一看,自己竟然全身赤裸的,沒穿衣服!
  
  好在從腰間向下有一件毛絨絨的白色外衣,尚可遮羞。
  
  趁著對方觀察自己的手心,由夜小心的退後,然後慢慢抽回手……
  
  「啊呦!」
  
  想靠在床邊卻不小心拉扯到背部的傷口,由夜忍不住叫出了聲。
  
  大傢伙嚇了一跳,一把扳過由夜,翻過來倒過去看。
  
  由夜完全沒有招架之力,連忙抓住他的手腕,制止道:「沒事沒事,就是傷口有點疼,哎呦,別動我了……」
  
  對方果然沒有再倒騰他,下一秒卻直接躺倒,把由夜背部朝上撈進懷裡按著,然後將那件毛絨外衣披在由夜身上。
  
  「休息。」他說。
  
  聲音倒不難聽。
  
  由夜半邊臉貼在他硬邦邦的胸口,感覺有點怪怪的。
  
  但對方應該沒有惡意,恐懼便沒有先前嚴重了。由夜壯著膽子問道:「這位壯士……先前那只白老虎是你……養的麼?」
  
  對方答道:「是我。」
  
  果然就是他!
  
  由夜努力側過些臉,辨認洞外的天色,還要等等才能黎明。
  
  他不解的琢磨,這虎精是什麼意思,抓來自己是當糧食養著麼?不然做什麼給自己療傷……他揉揉臉,不敢睡,他要打起精神考慮怎麼逃跑才行。
  
  思緒忽然被打斷,因為由夜感覺到一個不得了的東西……他嚇了一跳,立刻全身僵硬。

  那個,又熱又硬的東西是……
  
  由夜不敢置信的睜大眼睛,但對方像是睡著了似的沒有聲息,難道是他誤會了?還是對方在做春夢?
  
  為了讓心裡踏實,由夜默默的探出手,摸索到那個位置,輕輕一握。
  
  真的是!
  
  由夜倏地抽回手,嚇得心裡亂跳,一時間別的都無法思考。
  
  天喔,那個,也太大了……是正常的嗎?由夜想起自己第一次那裡硬起來還是不久之前,因為沒有人教導,也不知道要怎麼做,最後就睜著眼等到天亮,它自己就……
  
  由夜並沒有考慮太多,他現在還只是佩服虎精,不愧是猛獸,自己完全不能望其項背。
  
  對方的手在他背上拍了一下,接著由夜聽到渾厚的聲音從胸腔裡發出。
  
  「快睡!」

7.做寵物還是做糧食

  話音雖粗魯,但那一下並沒有打到傷口上。由夜忽然覺得對方其實沒有外表那麼凶巴巴,溫熱的手掌在剛剛拍到的地方輕輕搓揉幾下,更是舒服極了。
  
  由夜乖乖閉上眼睛,舒適的幻想現在自己沒有被一隻虎精圈著,而是小時候尚在繈褓中時,被小小的師父抱在懷裡。
  
  頭一次離開師父這麼久,由夜心中也免不了升騰起滿心的思念。想著一定要在夢中和師父好好賠罪,然後告訴他自己遇見精怪的事。
  
  可惜再度睡去後,卻沒能夢見師父。
  
  一覺睡到第二日正午。
  
  由夜睜開眼發現天已大亮,自己一個人躺在草堆上,毛絨外衣還好好的蓋在身上,很是暖和。
  
  他揉揉眼睛,坐起來,發現小山洞裡並沒有自己原先那套衣服。
  
  總不能光著身子亂走。由夜只好活動下身體,覺得精神好了不少。然後把毛絨外衣穿上,幸好它夠大,穿起來一直罩到膝蓋下。
  
  由夜摸摸上面的毛,真是舒服呀!
  
  沒等他走出去,一個高大的身影擋在門口,由夜忍不住後退一步,給虎精讓路進來。
  
  虎精看他一眼,從肩膀上扔下個東西。由夜看到紅色什麼滾了幾下,嚇的身體一顫,隨即發現是用巨大葉片包裹的紅色果實。
  
  看到食物,肚子也跟著叫囂。他昨天一整天沒有吃飯,現在腿都是軟的。
  
  由夜小心抬頭看看虎精,那傢伙正一動不動的站著,虎目炯炯有神的注視著他。
  
  「這個……我可以吃嗎?」
  
  虎精點頭:「你吃,都吃掉。」
  
  說罷他又邁步出去,由夜趁這機會迅速把果子收起來,擦乾淨一個就往嘴裡送。
  
  美味多汁,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但真的很好吃!
  
  由夜大口吞進去一個,感覺它不僅香甜可口,而且吃完後身體增加了不少氣力。
  
  虎精再次回來,手裡多了個竹筒樣的東西,裡面盛著清水。
  
  「喝。」虎精遞給他。
  
  由夜接過水,感激道:「多謝喔。」
  
  被死死盯著,手裡捏著的果子也不好意思吃了。由夜撐不住對方炙熱的目光,低頭道:「多謝這位壯士……在下由夜,不知壯士高姓大名?」
  
  虎精聽到他主動報上自己的名字,表情立刻柔和了不少,顯然很高興。
  
  「由夜,由夜……」
  
  念了幾下,才說道:「叫我梵牙。」
  
  「喔……梵牙,嗯……多謝閣下救命之恩,不過我還有要事在身,不知道可不可以先離開……啊你的衣服如果能暫時借我用用就更好了,如果不願意……」
  
  「你穿上,很好看。」梵牙瞇起眼睛。
  
  「好看?嗯……多謝誇獎,那我就穿了……」
  
  由夜這邊廂還在不知所措,拚命地想托辭叫梵牙允許自己離開。那邊梵牙已經當他是自己人,很熟稔的湊過去,彎腰把由夜抱起來,輕輕放回草堆上。
  
  「坐著吃,好好休息。」
  
  「多,多謝。」由夜全身僵硬得很。他真是看不透這隻虎精,現在是怎麼樣,把自己當寵物?儲備的糧食?
  
  梵牙似乎對他很好奇,毫不避諱的用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然後坐到他身旁,長臂一圈把他摟進懷裡。

8.放過我吧虎大王

  由夜嚇得動也不敢動。梵牙根本沒用力,他就已經動彈不得了。
  
  梵牙低頭,由夜清楚的感覺到他的雄性氣息。
  
  「多吃點。」
  
  由夜連忙往嘴裡塞果子。
  
  梵牙滿意的看著他連吞了兩個,才低聲問道:「你是哪個部落的?」
  
  部落?
  
  由夜想起昨天遇到的蛇妖,也問過自己一樣的問題。
  
  所以這附近是按部落劃分領地?
  
  「我是……很遠很遠的一座山上下來的……」
  
  「你的同伴呢?」
  
  「同伴?沒有,我是自己離開的。」
  
  梵牙低頭聞聞他,沈聲道:「你真好聞。」
  
  由夜渾身說不出的酥麻。他還沒被人這樣稱讚過,又奇怪又帶著危機感……
  
  「謝、謝謝……」
  
  梵牙又問道:「你有伴侶麼?」
  
  由夜紅了臉:「沒有,我還小,師父說等我長大了才能想那些。」
  
  梵牙聽了顯然很高興,說:「那你就是我的了!」
  
  「什麼?」由夜一時轉不過彎,呆愣當場。
  
  梵牙托著他的臉,毫不掩飾歡喜之情,低頭照著由夜的嘴巴親了一下。
  
  由夜驚住,他的初吻,就這麼沒了……
  
  梵牙自顧自的親著他,然後下巴在由夜頭髮上蹭了蹭,說:「你挺好看的,我們回去,等到下個月圓舉行婚禮,然後我們就可以生孩子了。你別怕,我們飛虎獸是最厲害的,你跟著我絕不會再受傷。」
  
  「等等!」由夜連忙止住他的幻想,急著說道:「我是男的,生不了孩子!」
  
  梵牙大手按在他的柔軟的小腹上,摩挲了一番,說:「可以生,以後多生幾個。」
  
  由夜詞窮,覺得跟他沒法說通。
  
  忽然又想到對方是『妖怪』,說不定真的可以施展妖法讓男人生子,思及此不由冷汗津津。
  
  梵牙對他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裡,他性子雖粗夯,對由夜心思卻無比的細膩。
  
  當即把人放平,急道:「是不是身上疼?哪不舒服?我帶你回去,讓人給你上上藥。雌性都金貴,容易磕碰,我不會弄,怕給你再傷到了。」
  
  由夜推推他,自然移動不了半分,無奈道:「不是……我,我好了,想回去!」
  
  梵牙已經把他當成自己人,不會輕易就這樣讓他離開。
  
  他盡量柔聲哄道:「你放心,等你好了,我親自帶你回去,跟你部落的朋友說咱倆的事。」
  
  由夜急道:「不行,師父會著急,求求你,放了我吧……虎大王!」
  
  梵牙看他著急的臉都泛紅,愈發喜愛,又沒頭沒腦的親了幾下,粗聲說:「叫我梵。」
  
  「呃,梵……」
  
  由夜的聲音在梵牙聽來甜美極了。他滿意的摸摸由夜的頭髮,滿臉開心的說:「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炎雷家有三個孩子,咱們至少來五個!」
  
  由夜深深感到無法拒絕他沈浸在美好的幻想中,眼眶中幾乎要淌淚。他左思右想,唯有暫且穩住梵牙,然後自己伺機逃跑來的保險了。
  
  梵牙說:「你的衣服我放在外面曬著,已經乾了,可是都破了,你還是穿這件吧……這件很好。」
  
  他的視線從由夜的頸部曲線一直移到裸露的雙腿上,眼神中升騰起毫不掩飾的慾望。
  
  由夜直覺不妙,什麼逃跑下山都是後話,解決眼前的危機保住清白才是要緊!
  
  以他的能耐,根本不可能抵抗梵牙,要是真的跟他回部落成親才叫糟糕,興許一輩子要待在妖怪堆裡出不去了。
  
  想到這種可能,由夜就愈加頭疼。梵牙的視線還火辣辣的落在他身上,沒辦法,由夜只好一手擋在腿間,一手撫著額頭,閉上眼睛『柔弱』的呻吟道:「哎呀哎呀,好疼,我暈了……」

9.帶回山上也不錯

  梵牙聽了立刻緊張起來,上下摸索著問道:「哪裡不舒服?我看看!」
  
  「我沒事!」由夜連忙抓住他不安分的手,隨即又縮起肩膀說:「好冷……」
  
  「冷?」梵牙著急的四處張望,最暖和的毛大衣已經在由夜身上穿著了,洞裡除了乾草沒有別的東西。
  
  他忽然想到了什麼,把由夜放平後跑出洞去,很快又回來,手裡多了塊破布。
  
  由夜偷偷半睜開眼睛,梵牙拿著的正是自己先前穿的衣服,但已經破敗的不能再穿了。
  
  梵牙把衣服蓋在由夜身上,心疼的問:「這樣可暖和點了?」
  
  「嗯……」由夜側過身體,抓著衣服縮成一團,心裡想著接下來怎麼應付他才好。
  
  梵牙見他仍禁閉著雙眼,小模樣煞是可憐,愈發起了憐惜之心。
  
  初見到由夜的時候,他顯然被嚇壞了,瑟瑟發抖的看著自己,一雙寶石般的眼睛立刻就抓住了他的心。
  
  現在的天氣和環境還沒有好到雌性可隨意踏出部落的程度,何況是在連雄性都要小心的黑密林中。雌性很脆弱,他們天生沒有變形的能力,又體型嬌小柔弱,不可能獨自生存。
  
  但所有部落的雄性都極為寶貝自己的伴侶,他們都認為自己的強大是為了保護雌性,然後保護部落,繁育後代。
  
  由夜身處黑密林腹地,身上傷痕纍纍,又受了很大的驚嚇,一看就吃了苦。梵牙心裡嘆息,又對由夜的同伴生出不滿:怎麼能放任弱小的雌性獨自在林中呢?
  
  他深深認為,在由夜的同伴做出這種事,以至於他受傷後,那些『同伴』就不再擁有由夜。

  而發現他的自己,是由夜命中注定的伴侶,這一切定是上天安排的……
  
  梵牙俯身在由夜額上親了一下,又在他細嫩的肩膀上蹭了蹭,感覺舒服極了。
  
  這下連由夜都有些觸動。他能感到梵牙對他很溫柔,充滿了好意。
  
  他是個容易心軟的人,不由轉過頭,正對上梵牙的眼。
  
  「謝謝……」
  
  梵牙用大掌輕輕摩挲由夜的臉,高興地心潮澎湃。
  
  「真想快點帶你回去!」梵牙又不滿足的啃啃他。
  
  成親……要不是由夜有傷在身,他真想就地讓他成為自己的伴侶!
  
  由夜卻是心中一沈,梵牙這話把他點醒了。
  
  他奮力扭開臉,再度縮成一團:「哎呦,冷,疼……我走不動……」
  
  梵牙心疼的握住他的手:「動都動不了?怎麼你吃了紅果,還比之前更嚴重呢?」
  
  紅果?剛才吃的那個甜甜的果子麼……由夜暗自感受了一下,果然身體的能量恢復很多。

  原本因為失血而酸軟無力的肌肉也好受了不少。
  
  這當然不能叫梵牙知道。
  
  由夜小聲道:「我想……得休息兩天才能走了……」
  
  梵牙哄道:「好,你好生躺著,別怕,有我保護你!」
  
  他起身把還沒吃完的紅果一股腦堆到由夜身前,塞了一個在他手心裡。
  
  「我先出去,天黑前就回來。你餓了就吃這個,對身體好。」
  
  由夜握著紅果,心裡又有點軟了。
  
  這虎精對自己,倒是真心實意……除了師父,還沒有第二個人對他這樣好過,有些捨不得……
  
  不知道師父介不介意靈山上多養隻老虎?
  
  由夜脫口問道:「梵牙,你願不願意跟我回去?」
  
  梵牙驚喜:「咱們在一起,是你跟我回去。不過你要是想念部落的同伴,我答應陪你去看看。」
  
  他雖然並未完全理解由夜的意思,但由夜覺得也差不多,便應道:「好,你願意就好。」

10.逃跑

  梵牙心情大好,又抓著人親了兩下,總覺得沒嘗夠甜頭,於是覆在由夜身上,小心不碰到他的傷,大手探進衣服裡揉捏細嫩的皮膚。
  
  由夜慌忙躲閃,努力避開他濕熱的親吻,小聲道:「你不是要出去……」
  
  梵牙舔舔他的臉,意猶未盡的把人放開,說道:「嗯,我很快回來,你乖乖躺著,別亂動。」
  
  梵牙轉身走出洞口,由夜看著他小山一樣的背影漸漸消失,心裡著實有些愧疚。
  
  他暗自默默的念道:抱歉,我得先回去找師父,不然他一定會著急的,實在對不住!
  
  由夜身上的傷雖然沒有之前嚴重,但畢竟還未痊癒,現在恢復中,傷口還有些發癢。他起身走了幾步,覺得沒有大礙,只是動作一大又會牽引的背上生疼,一時額頭冷汗直冒。
  
  他管不得那許多,先轉了一圈,發現洞裡果真沒有任何自己的物品,只好出去。
  
  站在太陽下,大概是今天身體好些,看景象也清晰了。
  
  四周的草木花鳥,乍看之下和靈山上差不多,但稍微細察便能發現,它們都比自己見過的大上不少,而且全是從未見過的種類。
  
  由夜心道不愧是妖怪們住的地方,和人間就是不同,並沒有太驚訝。
  
  他記得梵牙說過自己的衣服在附近晾曬,其實他真正在意的是師父那柄劍。
  
  當初下山時偷偷帶走了師父的寶劍,想著速戰速決回去,不叫師父發現。怪只怪他太愚笨,完全沒有下山的經驗,第一次出馬不僅慘敗,而且還把師父的寶劍掉到湖裡去了。
  
  先前還在考慮要不要回去湖邊撈撈看,但現在前有蛇妖,後有虎精,他是不敢冒險了,保住小命要緊。就算師父責怪,他也還是先回去,跟師父說兩句好話討饒,再照著書上的圖解畫幾張符紙回來不遲。
  
  由夜在山洞附近來回走了幾圈,終於在百米之外的一個石頭墩上發現自己曬成梅乾菜一樣的褻褲,破破爛爛,還被血浸染了,完全不能再穿。
  
  他不抱希望的掏了掏裡面的暗兜,果然,出門帶的銀子都掉光了……
  
  由夜丟掉衣服,看來這回真的要完全靠自己的本事了。
  
  愈發對自己的冒失後悔,師父說他近來有逆反的傾向,果然沒錯。竟然自大到以為靠著三腳貓功夫刺殺皇帝,且不說真見到人有沒有膽量下手,單是丟了寶劍又沒了錢,就是他一生的污點了。
  
  由夜之前做了那個「夢」,心裡安慰說比起寶劍師父定是更在意自己,於是迅速跑回洞裡,把還沒來得及吃的紅果統統揣上,然後尋了個方向頭也不回的離開。
  
  起初還能輕鬆應對,時間長了,由夜開始心裡沒底。走了那許久,面前還是差不多的樹林,半分人氣也沒有,每棵樹都高聳濃密,他無論如何也尋不到合適的位置俯瞰環境。
  
  白天的樹林極為濕熱,由夜的傷口開始發疼發癢,再加上他不太仔細,腳下一個不察就被鋸齒邊的蒿草劃拉一下,弄得舊傷未癒又添新傷。
  
  他走了將近兩個多時辰,天氣沒有絲毫變得涼爽。由夜不敢隨便吃路邊的野果,無奈腹中飢餓又沒有水源,便將隨身帶著的幾隻紅果吃下,多少恢復些體力,也不敢耽擱,繼續上路。
  這些紅果看起來其貌不揚,卻在林中很少見,由夜走了半天,竟然沒有再發現。

  難道它很難覓到?
  
  由夜覺得自己一定是走的太累,竟然想念起沒有過多少交流的虎精。

11.水下危機

  想起對方人形時俊朗的模樣,還有英挺魁梧的身姿,當他親吻由夜時,那種完全沒有感受過的觸感,令由夜的臉上產生出發燒的錯覺。
  
  這時,面前忽然豁然開朗,一條清澈的小溪流出現在眼前。
  
  岸邊怪石參差,雜草少了很多,反倒出現不少漂亮的藍色花朵。
  
  由夜見了眼前一亮,身上瞬間恢復不少力氣,快步向小溪跑去。
  
  他身上只有一件毛茸茸的大外衣,三兩下就被輕鬆脫下,丟到一邊石頭上,然後一個猛子跳進溪水去。
  
  水很清淺,由夜跳進去,水也只到他的膝蓋,清涼涼的極為舒服。由夜暢快的洗了個澡,雖然不小心把傷口又弄開了,但能清潔身體的喜悅更佔了上風。
  
  等到洗的差不多,他才打算上岸,卻找不到那件丟在邊上的白色衣服……
  
  由夜呆呆的看著光潔的石面。
  
  衣服方才還在的呀!由夜開始慌了,沒有衣服,他根本不可能下山,被人看到裸奔一世英名就毀了!
  
  他方才玩水玩的太投入,沒有注意到周圍的情況。現在衣服不見了,全身的神經都緊張起來。由夜小心觀望四周,沒有見到任何其他大型精怪的影子……
  
  由夜閉上眼,也只聽得到潺潺水聲。他愈發驚恐,沒入水中,只剩半個腦袋在外面,心道難不成換成水鬼要出來了。
  
  剛想到這裡,忽然身後水流急劇變化,由夜反應機敏的逃開,但還是慢了一步。
  
  身後嘩啦猛地爆出水聲,緊接著身體被強大的力量拽到水裡。
  
  由夜一時情急,吞了幾口水,腰間被莫名的大手緊緊箍著,整個人向後緊貼到一具光裸的身體上。他有些喘不過氣,又被按進水裡,勉強睜開眼睛,還沒來得及看清楚,馬上又被另一隻手蒙住了視線。
  
  他奮力掙扎,竟如蚍蜉撼樹不能脫身,於是心生恐慌,雙腳在水底不要命的撲騰想踢開對方,無奈總也找不到位置。
  
  不知是傷口崩裂,還是掙扎中被石子磨傷,由夜在水中嘗到了血液腥甜的味道。
  
  這次是河妖?
  
  由夜在水下被鉗制的太久,呼吸漸漸無以為繼,做不出任何反抗,意識也開始飄遠。
  
  正當他的神智還不清,再淹下去必死無疑時,突然身上的手放鬆了力道,接著整個人被托出水面。此時他還沒有恢復神智,全身沒有力氣,恍惚間覺得身體騰空了,沒過多久被放在草地上。
  
  旁邊窸窸窣窣的,那人似乎走開了。可由夜還沒有恢復力氣,連睜眼都不能。全身濕漉漉的接觸到空氣,冷冷的發寒。
  
  很快,那人又回來,緊接著由夜感到身上被披上了衣服,暖暖的很舒服。
  
  他神智回來了幾分,開始思考怎麼擺脫這次的妖怪,對方已經等不及他醒來,把人抱起翻了個身,然後開始拍打背部。
  
  由夜此時身體孱弱,對方又拿捏不好力道,被拍了幾下幾乎要吐血。他忍不住哇一聲張嘴,噴出許多水來。
  
  對方這才停手。由夜咳了幾下,睜開眼睛,用手虛弱的抹抹嘴巴,然後身體又被強行放平。

  面前出現一個同樣濕淋淋,全身赤裸的男子。
  
  不是梵牙,比梵牙瘦幾分,但比起由夜仍算得上是高大威猛。他長著一頭墨染般的長髮,臉龐有些妖氣,頸間掛著一串漂亮的紫玉珠。

12.霸王硬上弓

  他拍拍發愣的由夜,皺眉問道:「喂,喂,你怎麼樣啊?」
  
  由夜回過神,連忙硬撐著坐起來,這才發現身上蓋得正是之前不見了的白色外衣。
  
  「是你偷了我的衣服?!」
  
  對方見他有力氣罵人,也不惱怒,眉間也放開了,大手一撈就把那件衣服抽走。
  
  「啊!你你你……」由夜又羞又惱,連忙弓起身體,意圖遮擋住外洩的春光。
  
  「你什麼你啊,小爺有名字,叫赤曉,猛狼那邊的,你哪來?」
  
  叫赤曉的『妖怪』毫不避諱的打量由夜,漂亮的星目開始發暗。
  
  「不錯不錯,你叫什麼?哪個部落的?長得很好……是我喜歡的類型,跟我回去吧!」
  
  由夜要哭了,怎麼這山頭的妖怪們都想著這檔事?要下山真的困難重重,好不容易逃過一個又碰到另一個……
  
  「怎麼不說話?不像有主的啊。」赤曉扳開他的腿,由夜瞧著他毫不費力,自己竟沒有半分能力阻止,兩隻細白的腿就被扳開,最隱秘的部分強行暴露在空氣中。
  
  赤曉認真的看了兩眼,才放開他,說:「嘖嘖,你一個小雌性,還沒主呢就敢一個人跑到密林裡玩水?」
  
  「我,我……」由夜羞憤極了,不敢面對他的眼神,心亂如麻。
  
  「難道走丟了?」赤曉問,他不知道由夜為什麼歪過臉去,心道可能是不太會說話,或者身上哪裡有問題。
  
  不過他此刻的模樣,對赤曉來說有種難以言喻的吸引力。赤曉想了想,決定先把他收了再說。
  
  無論這個可愛的小雌性屬於哪個部落,在妖獸界,丟棄寶貴的雌性都是很令人不齒的事情。要是叫他遇上,絕對不會給對方好顏色看。
  
  現在麼……他撿到了,自然就是他的。
  
  「喂,你叫什麼名字?」赤曉問。
  
  由夜心裡把他罵了一遍,嘴巴上小聲答道:「由夜……」
  
  「喔,我現在帶你回去,你身上有傷,得治治。」
  
  由夜搖頭:「我不走……你,你把衣服還我!」
  
  提起衣服,赤曉露出不樂意的神態,他嫌棄的捏起白色外衣,在由夜眼前晃晃:「這你的?不對吧,我記得它好像是某個超級~討厭的傢伙的……你和他什麼關係?」
  
  由夜一聽,知道赤曉和梵牙定是有私人恩怨,他完全沒有心思理會這些,生怕惹怒了赤曉真的被對方帶到某個山洞裡去,只好耐著性子回答:「沒關係,是我撿的。」
  
  明顯這答案並不能說服赤曉。他把衣服遠遠一丟,由夜急的伸出手去:「等等!」
  
  赤曉抓住他的手,忽然就覺得心裡癢癢的,由夜的皮膚細膩,摸到的肌膚柔軟誘人,不由得心生蕩漾。
  
  他乾脆把由夜按倒在草地上,蠻橫的扳開由夜的雙腿,用自己健碩的身體強行壓制住他,低頭吻下去。
  
  由夜連忙躲閃,赤曉沒親到嘴唇,但頸間的滋味也很美妙。他渾身燥熱,下身立刻就誠實的做出反應。
  
  由夜兩手都被死死按住,身體也動不得半分,忽然感覺到大腿根部被硬邦邦的東西抵住,嚇得亂喊起來,然後奮力掙扎。
  
  赤曉愈發覺得由夜可愛極了。他驚慌的模樣也令人浮想聯翩,兩條腿胡亂撲騰,惹得他慾望更勝。
  
  雖然還沒有過經驗,但赤曉知道該如何與雌性交配,而且他實在想嘗嘗穿透身下這人的感覺,便挪動腰身,意圖尋找侵犯的入口。
  
  由夜嚇得不行,喊道:「不行!別這樣……求求你!」
  
  赤曉咬了咬他小巧的耳朵,說:「來,給我生幾隻小狼吧!」
  
  由夜大喊:「生不了!我不生!救命啊!救命!……梵牙!」
  
  喊完,兩人皆是一愣。

13.救兵天降

  由夜也不知自己為什麼會喊出梵牙的名字,而且還是這種時刻。
  
  對方是沒見過幾面,同樣對他心存肖想的妖獸,為什麼他沒有喊師父,而是求梵牙救命呢?

  而赤曉,更是火氣上湧。
  
  「還說沒有關係?你為什麼叫那傢伙?說!」赤曉捏住由夜的臉頰,強迫他面對自己。
  
  「那傢伙太粗鄙,不可能認識你這種……對了,你反正也不是他的伴侶,我只要先得到手就行了!」
  
  赤曉生氣的時候拿捏不好力道,由夜心裡委屈,現在臉上也疼,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忍不住冒出幾滴淚珠。
  
  「吼!」
  
  林中忽然傳來震天的吼聲,由夜感覺遠處有風越過樹林橫掃而來,隨即眼前的天空飛速掠過無數受驚的飛鳥。
  
  赤曉眼中冒火,咬牙罵了句什麼,鬆開了手。
  
  他從由夜身上起來,然後把人緊緊箍在懷裡。
  
  「你跟我走!」
  
  這是一句命令,所以就算由夜反抗說『不要』,還是被強行扛到了對方的肩上。
  
  由夜的心在滴血,臉上火燒一樣。他沒穿衣服,可以想像自己現在有多狼狽。
  
  赤曉渾然不覺,還順手在由夜屁股上打了一巴掌,邪笑道:「聽話,跟小爺回去有好日子過!」
  
  由夜半邊屁股立刻浮出紅色手印,既疼又屈辱。他掙扎著想逃開,反而被赤曉精壯的胳膊勒的更緊。
  
  赤曉在森林中飛奔,梵牙在後面窮追不捨。由夜整個人被顛的七葷八素,索性閉上眼,也不反抗,生死由天命。
  
  時間並沒有過太久,但飽受折磨的由夜已經腦袋發暈了。他感覺赤曉腳下猛地一凜,整個人震了一下後,身體就沒有再動彈了。
  
  由夜趁機吸了口順氣,緊接著聽到背後一聲震天怒吼。
  
  「把人放下!」
  
  是梵牙追來了!由夜激動的想。此時他完全不在意梵牙也是要把自己帶回去『壓寨』的妖怪,努力支撐起一點身體虛弱的喊道:「救我!」
  
  他現在的樣子只能被形容成狼狽萬分,但在梵牙眼裡,只覺得是自家媳婦被欺負了,那副可憐的樣子令他忍無可忍。
  
  更何況他先前美滋滋給由夜穿上的白色毛外套,不知掉到了哪裡,以至於他人現在光溜溜的被臭狼抓著,白花花的屁股上還有個大手印!
  
  梵牙此時還是獸形,他大嚎一聲,巨大的羽翼振翅張開,前身匍匐對赤曉做出威脅的姿勢。
  
  赤曉脾氣上來,也不逃避,冷笑道:「哼,早看你不順眼了,找上門正好,揍完你再帶他回去不遲!」
  
  語罷鬆手將由夜扔下去。幸好是草地,但由夜因為前一刻還倒吊著幾乎要吐酸水,突然被扔到地上還是忍不住嚎出聲。
  
  赤曉雖行為不檢,然而和雌性親密接觸這也是第一次,不太知道輕重,這會兒也沒往心裡去。他瞥了眼由夜,小聲咕噥『怎麼這麼不中用』後,握緊雙拳,全身肌肉瞬間繃緊,然後從前胸開始至全身變化成獸形。

14.梵牙的庇護

  「你這人怎麼……」當由夜看清剛才還站在身旁的人已經變成一隻巨大而健壯的黑狼,一張口森森長牙在陽光下反射出駭人的光,什麼話都嚇回肚子裡去了。
  
  趁著兩隻怪獸風雨欲來的對峙、殺氣四湧之時,由夜悄悄向後貓著退了幾米,直到赤曉耳朵警告的抖了兩抖才停下。
  
  由夜盡量伏下身體,讓自己不用裸奔的太奔放,心想今天這一遭絕對不能讓師父知道,太給他丟人了。
  
  梵牙一直用餘光注意著由夜,當看到他『機靈聰敏』的躲起來,才專心應對赤曉。他怒吼一聲,猛地撲上去,而赤曉也毫無懼意的迎敵。
  
  眼看著一狼一虎陷入纏鬥,所經之處草木盡毀,由夜吐吐舌頭,再次慢慢向後退出戰區。
  
  他緊張的觀察兩隻猛獸,狼的攻擊固然凶狠,但虎很沈穩,總能化解開危機,且攻勢猛烈。細觀片刻,便能覺出明顯虎更佔上風。
  
  由夜心情輕鬆不少,他已經不考慮獨自下山回歸人間的可能。這座妖山上不知潛藏著多少色情狂妖怪,自己又沒有衣服沒有銀子的,還不如暫且跟著梵牙,培養培養『友情』,再求他帶自己下山。
  
  兩隻妖獸也不知有什麼深仇宿怨,打起來毫不留情,由夜已經退出很遠,感覺臉上仍然不時被它們捲起的風刃刮到。
  
  由夜不禁暗自慶幸,自己之前還是夠小心,萬一惹惱它們中的任何一個,自己都是被秒殺的命。
  
  看了一會兒,由夜身上有點冷。他從水裡出來的時候,身上的水漬沒有擦乾,這會兒已經開始打哆嗦。他暗暗叫苦,沒有內力加持,果真是弱不禁風。
  
  由夜顧不上看那兩隻傢伙纏鬥,他回憶著白衣被扔掉的位置,慢慢彎腰摸過去,期間還要小心不被兩隻怪獸誤傷。好在衣服顏色夠顯眼,他很快就在草叢裡找到了,拍落上面的泥土碎葉,忙不迭穿在身上。
  
  溫暖瞬間襲來,心裡也踏實不少。由夜站直身子,轉頭再次看向戰場,剛好看到黑狼躲閃不及,從半空中被飛虎一爪子拍到,重重摔到地面上。
  
  由夜心中驚喜,剛要歡快的湊過去,還沒等邁開步子又看到黑狼沒事兒似的站起來,對著飛虎呲牙咧嘴。
  
  梵牙卻不急,一邊穩穩的落到地面,一邊化作人形,對黑狼說道:「走吧,你不是我的對手。」
  
  黑狼狠狠的看著他,也漸漸將自己化成人形的姿態,腳步趔趄了一下,凶狠道:「你……走著瞧!」
  
  勝負已分,由夜這才放心的舒了口氣。赤曉敏銳的看向由夜,冷笑道:「我不會放棄你,乖乖洗乾淨等我找你!」
  
  由夜打了個冷顫,下意識的護住自己的臀部,等抬頭又聽到砰的一聲巨響,赤曉被梵牙狠狠揍了一拳,打到下巴上,人直接飛出去了。
  
  「滾!」
  
  梵牙氣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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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妖邪\穿越\人獸]妖獸為夫+番外 Empty 2

發表  Admin 周日 3月 16, 2014 2:26 pm

敗壞的吼道。
  
  赤曉再度爬起來,還是不認輸的咧開嘴角笑了幾聲,抹淨唇邊的血漬,瞇著眼瞧了由夜幾下,這才慢悠悠離開。
  
  由夜走到梵牙背後,看著他健碩的身影,心裡一下子又吊起來:自己可是騙了他偷跑出來的,待會兒會不會也給我來這麼一下子……
  
  光是想像自己狼狽慘死的模樣,由夜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15.有點心動

  面前的大片陽光忽然被擋住,由夜順著眼前健壯的胸肌向上,看到梵牙滿是關懷的表情。
  
  兩人之間像這樣極近的距離並不是第一次,但由夜感覺自己心跳加快了,想跑開,兩隻腳卻像灌了鉛似的沒法動彈。
  
  他之前怎麼就沒發現,梵牙長得這麼俊朗呢,那一頭雪白蓬鬆的頭髮,閃的他頭暈,真想摸摸看……
  
  等由夜發現自己已經將想法付諸實現,手臂已經被梵牙握住了。
  
  梵牙像安慰受驚的小貓般撫摸由夜的腦袋,盡力柔聲安慰道:「沒事了,不用害怕,以後跟在我身邊,沒人敢欺負你……」
  
  由夜回過神,這麼肉麻的話多少減輕了他的恐懼。
  
  「我,我我不是故意跑的!我就是想……然後就遇見……」
  
  梵牙根本沒打算怪他,因為他早已腦補赤曉如何接近他的洞口,把可憐而弱小的由夜強行帶走。此刻看見由夜小心翼翼的樣子,想起發現赤曉劫持著他時,那柔弱的身軀不著一縷,不禁心頭煩躁。
  
  他將由夜一把撈到懷裡,兩隻大手在少年的背上仔細摸了幾個來回。對方乖乖的任其擺弄,直到梵牙沒見有受傷的地方才滿意的說道:「我現在就帶你回去,咱倆快點成婚,都知道你是我的人,看誰還敢碰!」
  
  由夜僵住,繼而小聲求道:「……那可不可以先送我回一趟家啊?」
  
  「那種地方,你還回去做什麼?竟敢把你一個人丟在林子裡,那種同伴不用理!」
  
  「這個……其實,是我自己離家出走,和師父沒關係……」
  
  梵牙還在氣頭上。在他們飛虎獸的部落裡,敢做出這種惡劣事情的族人,一定會被處罰。輕則流放,重則處死,都是情理之中的,誰也不會有半句怨言。
  
  因此就算他願意滿足由夜的要求,此刻也沒好心情考慮這件事,手臂緊了緊道:「以後再說,我們先回部落。」
  
  由夜差點給勒的喘不過氣,知道梵牙不樂意,他不敢再強求,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整個樹林面積相當廣闊,由夜沒想到有了梵牙這個大傢伙帶路,走了一整天還沒看到邊緣。
  
  據梵牙講,黑密林是他們狩獵的地方,足有十幾個部落會進入這裡,但互相見面的機會並不多。林子面積廣闊,裡面還有不少危險的猛獸,平時只有雄性會來,他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在黑密林裡見到活的雌性。
  
  由夜聽了不禁慨嘆,與他和師父廝守十幾年的靈山相比,黑密林足大了百倍不止。
  
  到了天色發暗,由夜體力跟不上,漸漸有些吃力了。梵牙身強力壯,就算兩三天不吃不喝不休息也沒問題。於是等到發覺由夜喘著粗氣,費力的跟在他身後才反應過來。
  
  梵牙頓時心疼不已,愧疚的伸手把由夜懶腰抱起來。
  
  他雖然不費吹灰之力,由夜卻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抓緊他的手臂防止掉下去,慌忙問道:「怎麼了?」
  
  梵牙手裡一片柔軟,多少有點心猿意馬。好在他自覺還是有點自控力,對由夜道:「看你累了,抱你走,休息會兒吧。」

16.病中暖意

  由夜本來傷勢沒有痊癒,經過這番意外身體更是格外疲憊。被梵牙抱在懷裡,立刻覺得輕鬆不少,四肢酸痛明顯湧上,他開始貪戀這種舒適溫暖,道:「那怎麼好意思……」
  
  梵牙瞧他面色泛紅,少年初現俊逸的臉龐還透著誘人的可愛,不禁放縱自己收緊手臂,低頭在由夜嘴巴上啃了一口。等嘗到甜頭才滿意的說:「叫你休息就休息,明天這個時候才能下山。」
  
  由夜乍然被親,完全沒有心理準備,想起梵牙對自己的心思再不敢說什麼,腦袋裡還在來回重演方才的情景。他生怕梵牙一時高興又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只得微微側過身,避開梵牙火熱的目光注視,然後閉上雙眼,腦袋埋進梵牙的胸前。
  
  梵牙把他所有的反應都當作『因為被調戲了所以害羞』,心情歡欣不已,抱著人大步猛跑,恨不得下一刻就回去部落裡。
  
  結果,因為之前的一頓折騰,由夜可憐的小身板傷口還沒來得及恢復,又雪上加霜。夜裡發起高熱,沒過多久就暈暈乎乎的人事不知。
  
  梵牙本打算找個地方讓由夜躺一晚,但他並不知道怎麼醫病,光摸著由夜臉上身上越來越熱,他的心也跟著焦躁不安,連忙把人再度抱起來飛也似的往山下衝。
  
  由夜昏迷良久,腦海裡閃過很多片段,一會兒覺得自己還在山上過著吃吃喝喝懶散的日子,一會兒以為還在皇宮裡緊張的探查情況,就是不記得自己跑來妖獸界的事。
  
  回憶中的每個片段都不能長久,每次都在顛簸中換了場景。他感覺體內翻江倒海的難受,努力集中額意識卻又很快散開。最後,他胸口悶悶的喘不過氣,在陣陣反胃中勉強睜開眼睛。
  
  這才發現自己正偎在某人的懷中,對方大概睡著了,粗壯的胳膊壓在自己身上,沈甸甸的。

  由夜無暇他顧,急忙費力挪開梵牙的胳膊,轉身向乾草鋪成的床下乾嘔。
  
  他很久之前只吃了幾隻紅果,現在根本沒什麼可以吐的。乾嘔了半天,由夜無力的向後仰倒,突然有個炙熱的胸膛接住他,頭頂響起那人擔憂的聲音:「怎麼樣?」
  
  由夜搖搖頭,眼前又暈眩起來。
  
  他心中暗道自己實在太不中用,和病秧子似的。
  
  梵牙拿了顆半路摘到的紅果遞到他嘴邊,哄他一點點啃下去。見到由夜唇上總算有點血色,梵牙慌亂的心情才有稍微鎮定。
  
  他小心的把由夜放平,一邊給他揉著手一邊說道:「先前趕路趕得太急,我也沒個輕重,看你太難受只好先放下來躺躺。怎麼樣,現在舒服點嗎?」
  
  由夜仍舊覺得難受,但梵牙大手的安撫實在令他心安,便虛弱的笑道:「好多了,謝謝你喔……」
  
  梵牙又撿了顆紅果給他,然後腦袋在他胸前輕輕蹭了蹭,低沈的聲音夾雜著沙啞:「你可太叫我擔心了,我知道你身子弱,剛才真是生怕自己照顧不好,讓你……」
  
  由夜嘆口氣,心中暖暖的。梵牙雖然五大三粗,但能看出對自己是真心好。他一頭雪白蓬鬆的頭髮觸感不錯,由夜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梵牙的腦袋,安慰道:「沒事,我沒那麼不濟,死不了……」
  
  梵牙抓住由夜的手腕,看他的眼神都變了。
  
  「你……是上天送來給我的!」
  
  「啊?」
  
  由夜發現梵牙呼吸越來越沈,然後他突然低頭,急不可耐的吻上由夜。
  
  由夜一驚,卻沒有力氣反抗,等梵牙放開他,連忙大口喘氣。
  
  緊接著,猛然發覺腹部有堅硬灼熱的東西戳著自己……
  
  他驚訝而不解的看向梵牙,因為生病的關係,那表情有點天真,令梵牙更血脈噴張。
  
  梵牙握緊拳頭,他眼神又暗了幾分,最終鬆開由夜的手,說:「你……好點沒有?」
  
  「什麼?」由夜懵懂的看著他,滿臉不解,轉而慢半拍的醒悟道:「比剛才好些……」
  
  「不能再拖了,你堅持住,我們繼續趕路!別怕,部落裡有醫生,治好了我們就成親!」
  
  「啊?……」沒等由夜反應過來,身體一個懸空,又被梵牙抱了起來。

17.又做夢

  清晨,梵牙給由夜餵水時,由夜醒來片刻。
  
  那對因為高燒而氤氳的眼眸,看的梵牙幾乎停滯了所有的思考。
  
  「我,我很高興。」梵牙磕磕巴巴的說:「你……親近我,我很高興。」
  
  由夜費力想了想,隱約覺得他誤會了什麼:「你的頭髮摸起來很舒服,我只是……」
  
  接著就說不下去了。由夜窩在他懷裡,整個人像置身在溫暖的雲朵中,意識雖還不清醒,但他充滿了安全感。瞇瞪幾下眼睛,很快再度陷入沈睡。
  
  梵牙感覺懷裡的人軟綿綿的沒再動彈,方才一時的激動褪去,不安湧上心頭。
  
  他知道雌性每個都很脆弱,受不了罪,就算被保護的很好,萬一生了病也有危險。梵牙惱恨自己沒有醫治的經驗,必須盡快把人送回部落請藥師看看才行。
  
  梵牙小心扳過由夜的臉,摸上去果然熱度更高了。這種情況下露宿林間實在危險,梵牙心裡愈發躁動難忍。
  
  梵牙抱著由夜在林中飛快的穿梭。由夜意識飄搖,夢中沒有任何痛苦,甚至有些甜蜜。
  
  再次回到住了十幾年的老家靈山,由夜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身處的地方有多麼熟悉,放眼望去都是在腦海裡刻印了十幾年的景致。
  
  「我回來了……師父!師父!」由夜歡快的向小屋奔去。
  
  遠遠看到半開的房門,由夜心中忽然一凜,直覺師父並不在裡面。
  
  兩邊種的菜園子荒廢已經有段時日,野草瘋長,可憐的青菜竟乾的出現了枯葉子。微風一吹,院子從裡到外散發出蕭索的氣氛。
  
  由夜不由放慢步子,開門向裡面張望幾下,果然不見半個人影。
  
  「師父?」他走進去,大概是因為缺少人的氣息,屋裡顯得有些陰冷。
  
  沒有人回答,由夜把每個房間查探一番。他感覺離開家已經很久了似的,有些懷念也有些陌生。
  
  以前和師父幾乎每天待的地方,雖然只有兩個人,但總是熱熱鬧鬧的。
  
  起碼桌子上從不落灰,被子也不曾隨意丟在床上,其中一角還落了地。
  
  仔細瞧去,犄角旮旯裡還有蜘蛛正在結網。
  
  由夜咂舌,他才離開幾天?師父這是去了哪……
  
  看不見師父,心裡的喜悅也褪去大半。他出了房間,去井裡挑水,先往菜園子裡澆了兩大桶,然後蹲在地上一邊拔草一邊思考。
  
  由夜拿不準師父現在身在何處,但私心覺得師父是去尋他了,想到這裡他還是美滋滋的樂了。
  
  腦袋裡陣陣暈眩,由夜放下手裡的活計,拍拍腦袋,暈眩感並沒有絲毫減緩,反而如潮湧般襲來。
  
  他隱約覺得不妙,愣愣的對著眼前有點模糊的景色發了半天呆,才想起來自己不本來應該出現在這裡。
  
  他是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回來的?
  
  眼下的情況怎麼看都挺熟悉的。
  
  又過了半天,由夜想起來了。
  
  他頹然的看看碧藍的天空──自己又做夢了。
  
  果然是常年賴家的人,突然離開會產生思鄉病啊。
  
  由夜迷惑了,至少下山之前,自己做夢時從來沒有這麼真實的感覺。
  
  反正是做夢,乾脆直接讓我見師父嘛……
  
  由夜剛想到這裡,突然聽見山中傳來一聲虎嘯。

18.被獸人圍觀

  「梵牙?」他連忙站起來,向四周張望。
  
  「不是吧他也在?……梵牙?梵牙?」
  
  少頃,一隻金黃的大老虎跑過來,後面還跟著兩隻毛茸茸的小老虎。
  
  看到由夜,大老虎嚎叫一聲,對著他就撲過去。
  
  「哎呦喂!」由夜閉上眼,踉蹌兩下被撲倒在地,所幸老虎沒直接壓上去,而是窩在地上討寵的用腦袋蹭他。
  
  由夜輕撫老虎腦袋,又撓撓下巴,引得大老虎舒服的發出呼嚕聲。
  
  這隻老虎是由夜從小一起玩到大的老朋友,由夜撓著他,納悶的想自己剛才怎麼會認為是梵牙來了呢。
  
  對自己來說,應該是眼前這只感情更好吧!
  
  正想著,腿上突然揪心的疼,由夜哎呦一聲彈起來,發現是兩隻小老虎正在啃自己。
  
  由夜盤腿摸摸小老虎,他從小和這種猛獸一起長大,從不覺得它們可怕,這會兒雖然被咬了,但只覺得柔軟可愛。
  
  不過兩隻小傢伙實在不給他面子,看到他的手就像發現什麼天大的樂子似的,呼啦蹦起來就扒住他的胳膊,張口咬了下去!
  
  那一刻肉疼的感覺像被雷劈到,直接從掌心傳到由夜頭頂上,整個人痛的幾乎要蹦起來。
  
  當他睜開眼,腦袋裡的暈眩還沒散開,許久才看清眼前的情形。

  之前果然是在做夢。
  
  而現在,由夜正被至少十幾個異常高大的人圍著,像看什麼神奇事物一樣被睜大眼睛注視著。
  
  而且,全是巨人般的傢伙……
  
  由夜愣愣的和他們對視片刻才回過神,慌忙坐起來想找個角落躲一下,卻發現這床的四角全被看客堵住了。
  
  由夜:「……」
  
  這一群五大三粗的圍觀者紛紛露出了『奇妙』的表情,由夜怎麼看都覺得那表情眼熟,思考片刻恍然大悟。
  
  就和自己夢中看到小老虎一個感覺嘛……不過現在角色完全換過來了。
  
  突然,其中一個猛地伸手拍上另一個的腦袋,驚得由夜神經緊繃,只聽那個動手的罵道:「你看你,人現在嚇著了吧!大夫說了不許動手動腳,你剛才亂扯什麼?」
  
  被打的面孔稚嫩,看樣子年紀不大,頂多十三四歲,現在一副認罪的模樣低著頭說:「抱歉,我就是好奇……」
  
  又有個和他年紀差不多的人接著訓道:「這是你能隨便碰的?沒輕沒重,等藥師回來看你怎麼交代!」
  
  那人被唬住了,呆愣道:「……我,我……」
  
  他著急的抓抓金黃色的頭髮,突然轉頭看向由夜,問:「抱歉,你……你胳膊受傷沒?」
  
  他態度誠懇,由夜頓時放鬆不少,饒是如此被圍著壓力還是很大。他隨意動了動胳膊,果然有點疼,心想怪不得做夢被咬,關節差點錯位了。
  
  「……我沒事。」
  
  少年的眼裡還是充滿擔心,他周圍的人更是虎視眈眈的打量由夜。為緩解緊張,由夜僵硬的笑笑,抬起手說:「真沒事,嘿嘿。」
  
  霎時間,所有人表情陡然變得……更奇怪,每個人的臉上都紅了。
  
  房間裡的空氣彷彿停滯了,由夜大氣不敢出一聲。
  
  還是那個少年打破了沈寂:「那個,你,你有沒有伴侶……」
  
  「啊?」
  
  一個淡棕色頭髮的壯漢立刻毫不客氣的把少年推到一邊,吼道:「你才多大,輪得到你問嗎!」
  
  另一個說:「我記得藥師說他是梵牙帶回來的,難道和梵牙……」
  
  「不像,梵牙是救了他沒錯,但我覺著小傢伙肯定還沒有伴侶,我們都有機會!」
  
  「哼,那傢伙怎麼可能行大運撿到這種可愛的……」
  
  「不知道從哪來的?聲音真好聽,真想每天聽見他說話!」
  
  「要我說,就……」
  
  「給我讓開!」利空中一道低喝,把亂成一鍋的巨人們成功鎮住。
  
  不同於其他人的粗獷,這聲音聽得出原本極為柔和,即時喊出來也沒有威懾力,可就是有種讓人聽了乖乖安靜的能力。

19.我們已經在一起了

  只見剛才還吵吵嚷嚷的一群人自發讓開,由夜好奇的看過去,發現這些傢伙臉上都帶著尊敬,還有和看自己時差不多的『寵愛』表情……
  
  隨著短暫利落的腳步聲,一個明顯比他們嬌小的白色身影晃出來。那人不客氣的撥開兩邊山一樣的獸人:「讓開,別都堆在這裡!把人嚇著怎麼辦?」
  
  面對只消用兩根指頭就能捏住的小藥師,幾隻獸人相當聽話,他們又退後一些,目光卻始終沒離開。
  
  由夜看的有點呆。等藥師靠近了,由夜發現他長得眉清目秀,瞳孔是透明的紫色,身上還散發著好聞的清淡藥香味。雖然外表柔弱,卻有種叫人凝神的英氣。
  
  大夫試了試他的額頭,說:「嗯,燒退了,吃點飯就好了。」
  
  由夜這才想起來,自己似乎是生過病,他倒沒感覺出什麼痛苦,因為這期間幾乎都在睡覺中度過了。
  
  只不過,一聽到『吃飯』,他的肚子就不爭氣的咕嚕嚕作響,好像在配合大夫的話一般。

  獸人間僅因為這點反應,又引起了一番小小騷動,藥師眉間一凜,喝道:「安靜!」
  
  由夜咂舌,看來藥師真的很有威望,這些傢伙根本大氣不敢出一聲!
  
  藥師面對由夜,又換上一副『仁愛』的表情問道:「你從哪來的?聽梵牙說在黑密林裡發現你的?為什麼獨自行動,你的同伴呢?他們會來接你嗎?」
  
  一下子太多問題,由夜餓的沒有力氣思考,一時間拿不準先回答哪個。大夫忽然拍拍自己的頭,自言自語道:「瞧我,太大意了!慚愧慚愧,你嚇著了吧?不用怕,我叫燕苔,是這裡的藥師。」
  
  由夜點點頭,拘謹道:「我叫由夜。謝謝你……」
  
  後面不知哪個人低聲道:「呼呼,真乖巧。」
  
  燕苔怒瞪一眼,瞬間周圍又陷入寂靜。
  
  他再次溫和的對由夜道:「我知道你的名字,你哪個部落的?怎麼碰上梵牙的?」
  
  這大夫問題不少啊。由夜想了想,忽然發現燕苔雖然很平靜,但眼神是充滿好奇的,還有種要把人拆吃入腹的感覺。
  
  由夜嚥了下口水,說:「我……」
  
  一時語塞,該怎麼和他們解釋自己莫名其妙來到這個世界的問題?
  
  所有人熱切的注視著由夜,期待從由夜的嘴裡蹦出什麼。
  
  「呃……」末了,由夜決定還是按照書上的說法,盡量鎮定而小聲的解釋道:「在下從人間來……」
  
  「什麼玩意兒?」燕苔輕皺眉頭,湊近了些,側臉把耳朵貼過去。
  
  他身後的人順著燕苔的姿勢,各自挪近了一指的距離。
  
  「你們在做什麼?」門口傳來冷峻的低吼聲,由夜眼前一亮:是梵牙!
  
  梵牙毫不客氣的撥開人群,怒瞪了一圈,釋放出強大的威壓。
  
  等到獸人們被迫退開些,他繞到床頭,端著手裡的碗,對由夜溫柔道:「吃飯。」
  
  由夜早就餓了,兩眼看著還在冒香氣的粥再移動不了目光。
  
  「別燙著,小心點喝。」梵牙說著舀了一勺喂到由夜嘴邊。
  
  由夜喝下一口,溫度還好,雖然不知道有什麼成分,只覺得異常美味。他舔舔嘴唇,意猶未盡道:「好喝!」
  
  梵牙表情瞬間變得寵溺,既然自己媳婦愛喝,那肯定管夠!他樂此不疲的一口口餵下去,而由夜的臉色也從蒼白變得紅潤起來,尤其那張小嘴,瞧得梵牙瞇起了眼睛……
  
  「我也想喂!」有獸人不滿的嘀咕。
  
  「我說,是不是先搞清楚這小傢伙有沒有主?」
  
  梵牙轉過頭,面對眾人,表情再度變得冷峻。
  
  「他是我的人,你們想都別想,出去!」
  
  「真的?」燕苔逼近了問道:「你們訂婚了?」
  
  梵牙順著聲音看到燕苔,半晌問道:「你什麼時候來的?」
  
  這話又引起眾人騷動。由夜詫異,燕苔在他面前一直站著,他竟然沒有察覺?
  
  而燕苔更是神情不悅,咬牙恨恨的盯著梵牙:「這第幾次了?無視我是吧,你混帳!」
  
  梵牙不欲爭辯,繼續喂由夜喝粥:「你太矮了,我沒注意。」
  
  由夜聽到四面響起倒吸涼氣的聲音。
  
  燕苔氣的轉身從人群中擠出去,梵牙不以為意,冷冷說道:「你們還不走?」
  
  那個年輕的小妖獸對由夜問道:「你們真的訂婚了?」
  
  梵牙手裡的動作頓住,由夜差點交代了實話,但瞅見眼前這群人如狼似虎的眼神,禁不住往梵牙身邊靠了靠,彷彿那裡是個可以躲藏的好地方。
  
  雖然和梵牙的問題有點難辦,但總比被一群這樣的傢伙惦記好……
  
  由夜點點頭,說:「嗯,我們已經……在一起了。」

20.現在後悔已經晚了

  語畢,周圍瞬間安靜下來,由夜敏銳的察覺到梵牙端碗的手沈了幾分。
  
  圍在床前的獸人們像是突然被點住穴道般僵硬。梵牙不耐煩了,沈聲喝道:「都聽見了,還不快走!」
  
  於是,這些高大的傢伙失望透頂,一個個像被打蔫的油菜陸續離開了。
  
  等門徹底關上,由夜終於鬆了口氣,身體也放鬆下來,直接靠在梵牙懷裡:「哎呦嚇死我了。」
  
  他還惦記著食物,一手扒在梵牙胳膊上。腦袋湊近了碗要接著喝。
  
  誰知眼前那只粥碗卻一分分退後,然後乾脆被梵牙放到地上了事。
  
  由夜急了:「拿回來,還沒喝完呢!」
  
  「涼了,回頭再給你盛一碗。」
  
  沒意識到梵牙與之前相比低沈許多的語氣,由夜不滿的說:「不涼,現在喝正好呢,快拿來!」
  
  突然,下巴被捏住,接著高高的抬起,由夜一時不察,因為酸疼瞬間眼角泛出淚光,正對上梵牙近在咫尺的臉。
  
  他這才發現危險的氣息不知何時瀰漫開,但為時已晚。由夜還沒來得及想清楚要說什麼,只見梵牙越靠越近,直到嘴巴被重重堵住才反應過來。
  
  按理說這不是他和梵牙的第一次親吻,可不知怎麼的,由夜今次格外敏感,思考力蕩然無存,耳邊全被梵牙野性而壓抑的氣息充斥。
  
  梵牙啃了一會兒就順利撬開由夜的防守,舌頭一路闖進去,掠奪般掃蕩他柔軟的口腔。
  
  由夜暈暈乎乎的被放倒,感覺到一隻粗糙的大手在皮膚上逡巡,惹得他全身無法抑制的顫抖。
  
  在他以為自己會因憋氣而窒息時,梵牙終於放過他,轉而埋進他的頸間用力舔咬。
  
  由夜從來不知道自己會被親到骨頭都酥麻。他覺得應該推開禁錮著自己的梵牙,可就是沒有一點力氣。
  
  忽然身上冷的打顫,他沒想太多,伸手抱住眼前灼熱雄健的身體。
  
  梵牙卻停止親吻,稍稍抬起上身熱切的注視他。由夜滿臉潮紅,失去熱源又冷起來。他兩手交錯著抱住,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的衣服竟然不見了。
  
  由夜一愣,歪過頭看看地上胡亂散落的破布,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突然,衣服撕裂的聲音乍響,由夜終於意識到危機,對正迫不及待撕扯自己衣服的梵牙喊道:「別!你聽我說……」
  
  梵牙壓根不打算聽,把自己也弄得光溜溜後伏下身,把由夜牢牢制住。
  
  兩個人的身體緊緊貼在一起。彷彿是為了讓由夜明白自己的熱情,梵牙抓住由夜細嫩的手,直接探到自己身下,迫使他牢牢握住硬梆梆的熱源。
  
  由夜驚呆了,他手裡的傢伙,好像尺寸太恐怖了點……
  
  梵牙滿意的欣賞著由夜驚慌的表情,還有他羞紅的臉。
  
  意猶未盡的指引那隻手掌安撫幾下,柔軟手心的滋味實在美妙,梵牙已經有點控制不住。
  
  一抽回手,由夜連忙奮力推他,結果自然是如蚍蜉撼樹,半分也沒得動彈。
  
  他半是哀求的道:「你,你別嚇我,快放開我……」
  
  「你不是都已經應了麼。」梵牙低頭親親他的嘴,由夜簡直快哭了。
  
  「我那是隨便說說的!」
  
  「有什麼好害羞的,你本來就是我媳婦。」梵牙說著,霸道的擠進他兩腿間,然後抓著一隻腳踝高高抬起。
  
  他特意瞧了下,呼吸驟然沈重。
  
  「你做什麼?!」由夜要坐起身,這姿勢實在太羞恥!結果還沒怎麼動彈,梵牙又把他牢牢壓住。
  
  「咱倆已經定下了,別人不能再覬覦你。」梵牙認真說。
  
  由夜本就沒多少力氣反抗,現在更不可能推開。他帶著哭腔央求道:「我,我還沒想好,要不,等我找到師父……」
  
  後庭猛地被異物侵入,快被撕裂的預感湧上來,由夜嚇得臉色泛白,忙道:「別!求你!」
  
  「第一次會有點疼……先讓你適應一下。」梵牙的手指在小穴裡進進出出,目不轉睛的注視著由夜。
  
  由夜心跳劇烈的像是要跳出去。他本能的想躲開這種入侵,拚命試著扭開,卻更加激發了梵牙的獸性。

  21.被吃豆腐

  梵牙一手摟緊由夜腰身,輕鬆的把人翻了過去,由夜頓時懵住。

  這,這是要……
  
  緊接著空曠的房間中響起清脆的啪啪聲──梵牙惡劣的在由夜的屁股上連拍了幾下。雖然完全沒用力,但嫩豆腐般的皮膚上還是泛紅了。
  
  由夜怒而扶住臀部,轉過臉去質問道:「你打我?!」
  
  他想坐起來,無奈馬上又被梵牙牢牢的壓制,兩人緊密連接的部分灼燒般的火熱。
  
  梵牙在由夜頸間粗夯的親吻了幾下。由夜沒想到自己這麼不中用,立刻渾身就沒了力氣。
  
  承受不住梵牙的重量,由夜趴在床上,腰部仍被緊緊束縛著,整個人動彈不得。
  
  梵牙自顧自和由夜耳鬢廝磨,由夜發現自己說什麼這傢伙都不聽,只能忐忑的等待他親夠了放過自己。
  
  由夜雖然不諳人事,可梵牙剛才的行為已經在他心裡敲了警鐘。他直覺再這麼下去,很可能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
  
  梵牙滿意的在由夜棉花一樣的身體上摸抱了半天,佔盡便宜,慾火沒有絲毫減退,反而愈加強烈,本能的想要做點什麼來釋放。
  
  這種迫切需要的感覺還是第一次。梵牙大手按住由夜柔軟的屁股,揉按了一會兒,感覺身下的人實在緊張,不由閉上眼,輕嘆了口氣。
  
  他果然狠不下心腸……
  
  由夜發覺壓在身上的重量突然消失,心裡立刻輕鬆了,但他已經沒有力氣反抗,乾脆趴在那裡裝死。
  
  梵牙看著他,越看越歡喜,眼瞧著自己的命根子還硬挺著,不解決是不行了。他也不壓抑自己,再度過去握住由夜的腰,把他的臀部高高抬起。
  
  由夜慌忙大喊:「不要啊放過我吧!我,我是人啊!人妖殊途……」
  
  梵牙俯身摸摸他的腦袋:「放鬆,別怕,今天不動你,等你身體好的。」
  
  由夜狐疑:「真的?那你先放了我!」
  
  梵牙卻用理所當然的語氣道:「不行。」
  
  「啥?」由夜對這個矛盾的傢伙不抱希望,他攢攢力氣開始掙扎。梵牙看在眼裡只覺得可愛,稍微調整了一下姿勢,將自己高高聳立的大傢伙塞進由夜兩條大腿之間。
  由夜僵住:「你,你你……」
  
  梵牙覺得自己被包裹在緊密的柔軟中,舒服極了。他輕拍了下由夜的屁股以示安撫,然後開始緩緩抽動。
  
  饒是他動作已經盡力輕柔,由夜的身體還是被迫前後擺動。他幾乎喪失了思考的能力,一時間竟不能接受現實。
  
  沒過多久梵牙就徹底失去耐心,動作幅度驟然變大。由夜被衝擊的像暴風雨中可憐的扁舟,能做的只有盡力找到支撐點。
  
  梵牙實在是忍不住了,他不想累著由夜,可一旦開始就停不下來。由夜也從求饒變成無意義的哼哼。
  
  不知道熬了多長時間這場『酷刑』才告結束。由夜暈乎乎的被翻過身平躺在床上,又就著姿勢被擺弄了一陣才終於被放開。
  
  梵牙氣息尚未平復,小心端著由夜的臉頰親個沒完。等由夜真正回歸意識,梵牙還在忘情的舔舐。
  
  由夜睜眼就看到梵牙近在咫尺的臉,慌忙別過去不敢看他,心跳從很久之前就快的不正常,是因為梵牙的強勢麼……
  
  這妖獸從哪裡來的自信呢?好像無論自己說什麼,他都堅定的認為兩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22.你真的要去見他嗎

  梵牙瞧見由夜眉間滿是疑惑和猶豫,也不氣惱。他起身抓了件布料給由夜擦淨身體,這期間由夜偷偷瞥了一眼,當即捂臉……那是件褻褲!
  
  專心做事的傢伙毫不介意。他給由夜蓋上毯子,然後穿好衣服,摸摸由夜的臉:「真聽話。」
  
  由夜氣的哼哼,他感覺自己被當成了靈智未開的小孩子。
  
  梵牙發現由夜側過身子不理自己,就巴巴的湊過去,蹲在床邊,整個臉和由夜湊的極近。兩人一時大眼對小眼。
  
  由夜:「……你……」
  
  這大傢伙怎麼能一臉純真呢!別以為趴在床邊扮可愛就不是剛才做壞事的大老粗!
  
  梵牙看著自己媳婦,不禁回味剛才美妙的感覺,微微笑了起來。
  
  因為這個笑,由夜剛剛平靜許多的心跳又亂起來,乾脆把臉埋進被子裡不理他。
  
  他閉著眼睛,感覺被梵牙連人帶被擁住了,然後聽到梵牙說:「你打算在門外躲到什麼時候,進來!」
  
  話音剛落,門被猛地打開,陣陣微風被連帶著吹進來。
  
  燕苔的聲音憑空乍響:「你根本就沒拿我當回事吧!」
  
  聽見藥師帶著怒氣的質問,由夜臉紅的簡直恨不得永遠悶在被窩裡。他在門外站了多久?難道都聽到了……
  
  梵牙說:「他身體還虛得很,你快給他看看。」
  
  燕苔冷哼:「只要你別折騰,他躺床上養幾天自然好了。雌性雖然沒你們強大,也不至於這點問題就病怏怏的下不了床。」
  
  「燕苔。」
  
  梵牙臉色有些不妙,燕苔被鎮的說不出話,只能咬著嘴唇,不甘心的和他對峙。
  
  由夜不明情勢,聽對話感覺兩人不太對付,就探出頭向燕苔的方向看去。
  
  這一瞧令他大吃一驚,燕苔臉上滿是怒意和嫉妒,原先清秀的人現在像團火焰。和由夜目光相對時,竟還有掩不住的殺意……
  
  由夜再遲鈍,也明白這是什麼情況。
  
  燕苔喜歡梵牙,而梵牙卻突然帶回個來路不明的小子,還被所有人當成梵牙的伴侶對待。燕苔一時接受不了,現在正在氣頭上呢!
  
  由夜覺得自己一方面很冷靜的思考這個問題,但同時又說不出的緊張,手心不知何時被握出了冷汗。
  
  他不敢斷言自己對梵牙抱持的是何種感情。他迷茫了,無論如何,自己還做不到坦然接受梵牙熱火朝天的愛意,可至少梵牙觸碰親吻自己的時候,他並沒有那麼抗拒……
  
  從沒想過梵牙會喜歡上別人,不知不覺間早已認為梵牙心裡只有他一個。如今由夜忽然意識到可能出現的變數,又無法抑制的焦急難忍。
  
  燕苔大概是被梵牙的眼神弄得無奈,只得不情願的上前,隨便看了幾眼,當發現由夜頸間紅痕時,秀氣的眉頭皺在一起。
  
  由夜清楚的發覺他釋放的敵意,心道這藥師不會藉機把自己做掉吧,下意識的朝梵牙懷裡躲了躲。
  
  梵牙似乎明白他的想法,拍拍他的背部說道:「放心,燕苔的醫術很好。」
  燕苔不滿的說道:「你也就這時候知道我叫什麼名字,夠了!別惹我,不然我廢了他!」
  
  梵牙平靜道:「你不會的。」
  
  燕苔還是清清冷冷的說:「自以為是……你打算怎麼報答我?」
  
  他指著由夜:「這傢伙可不是我們部落的,就算我不救他,也沒人能怪我。」
  
  「你想怎麼樣?」
  
  「很簡單,陪我一晚。」
  
  「好。」梵牙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
  
  由夜聽著卻心涼了一半,有些驚慌的望著梵牙。
  
  好吧,他承認自己並不希望梵牙單獨和這個漂亮清秀的藥師待在一起,尤其當明知道對方有企圖時……
  
  燕苔把由夜的慌亂看在眼裡,同時也清楚的看到梵牙對由夜親暱的態度。見不得兩人在他面前卿卿我我,轉身邊向門外走去邊說道:「我忙得很,你找別人照顧他。」
  
  梵牙聽了露出放鬆的表情,至少燕苔願意答應救治由夜,這就夠了。
  
  由夜的心已經亂成一團,他意識到這兩人之間有相當長的過去,十幾年的空隙橫在那裡,自己絕對比不過藥師的!
  
  對梵牙來說自己只是個認識沒幾天的人,就算他對自己有情,就真能保證會喜歡他一輩子嗎?
  
  由夜僵住,霎時被自己的念頭嚇了一跳。他是怎麼了?他……吃醋了?
  
  用力晃了晃自己的腦袋,旁邊的梵牙連忙捏住他的下巴說道:「亂晃什麼,好好躺著。」
  
  由夜被放平在床上,梵牙柔聲說:「等會兒,我給你再拿碗熱粥喝。」
  
  說罷起身,一瞬間他的背影在由夜眼裡竟似遠隔了千萬里,恍惚間滿腹委屈和恐懼湧上心頭。伸手抓住梵牙的手,急問道:「你要去哪?」
  
  梵牙感到握著自己的小手有點發涼,便小心捏起來塞回被子裡,心道難不成是自己方才太過放縱,由夜的病情加深了?
  
  由夜又問:「你,你晚上……」
  
  梵牙略帶困惑的看著他,由夜著急,只好紅著臉小聲問道:「你真的要去見他麼……」
  
  當片刻之後梵牙明白了由夜的意思,驚喜的不可自抑。他完全不復之前沈穩的樣子,像剛被順過毛的大貓,呼嚕蹭過去抱著由夜就一頓揉捏。

23.猛狼的愛慕者

  由夜被梵牙強勢的溫柔俘虜,很快就恢復了好心情。下午又睡了一覺,醒來時是被人喚醒的。
  
  「醒啦?」臉龐白皙的少年立在床前,睜著琉璃般漂亮的雙目,好奇的看著他。
  
  由夜連忙坐起來道:「你是……」
  
  「喔,我叫春草,藥師叫我來照顧你。」名為春草的少年看上去和由夜年紀差不多大,聲音卻軟糯許多,活脫脫像個女娃娃。
  
  他恭敬地奉上手裡的藥碗:「藥師說請你喝藥,三日後保證恢復,只不過那些傷口還需再療養段時間才行。」
  
  由夜被他的禮貌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不由也低聲說:「謝謝……那個,我叫由夜,麻煩你了……」
  
  接過藥碗,由夜被對方盯得發窘,一口氣喝了下去。
  
  「咳咳咳!」太難喝了!苦到令人產生想要摔碗的衝動。
  
  春草發現由夜對著剩下的半碗藥露出苦惱的模樣,正色道:「藥師說良藥苦口,喝上三日必能恢復,放心吧。」
  
  由夜耐著性子又大口喝了一些,愈發難捱,皺眉問道:「你們以前生病,喝的藥都這麼苦嗎?」
  
  「不是啊,一點也不苦,藥師會在裡面放上蜜果。」
  
  「……」
  
  「不過你不能吃那個。」春草認真道:「藥師特意說過,你不吃那個好得快。」
  
  由夜咬咬牙,仰頭喝下所有剩餘的湯藥,這一口下去,苦的手都顫抖了。
  
  那個藥師太過分了,竟然光明正大的折磨他!
  
  由夜恨不得馬上恢復健康,讓藥師沒機會擺佈他,然後找梵牙問清楚他兩人是怎麼回事……
  
  「梵牙呢?」由夜問。
  
  春草拿過藥碗,聽到由夜的詢問,立刻兩眼放光。
  
  「你想聊天?聽說你是梵牙的伴侶,真的嗎?」
  
  「……你從哪裡聽來的?」
  
  「都知道了啊,族長還要開會商議你倆的婚期呢。你們怎麼結識的?是他追求你的嗎?」
  
  春草後面的問題由夜一個字也沒聽到腦裡去。他心裡已經亂成一團,這些妖獸真的會叫他和梵牙成婚?他們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只是個普通人……再說如果成婚,將來怎麼面對師父?
  
  春草還興致滿滿的問:「聽說你是被梵牙從黑密林裡救出來的?那裡面什麼樣,可怕嗎?你怎麼進去的?你的族人允許雌性隨便出遠門?他們現在著急嗎?」
  
  春草還在問,由夜覺得耳邊嗡嗡的響,什麼都聽不進去。
  
  他突然格外想念梵牙在的時候,兩個人在一起就算總被吃豆腐,似乎也沒有像現在如此煩躁的感覺。
  
  哎呀……由夜揉揉腦袋,暗道難道他其實多多少少,有一點點喜歡那傢伙?
  
  等他發完呆,春草已經不知何時趴到床邊,擺出一副休閒的姿態道:「快,給我從頭講講你們的故事!」
  
  由夜:「……我想睡會兒。」
  
  春草:「別呀,你都睡一下午了,再睡晚上該睡不著了。」
  
  他期待的看著由夜,由夜不自覺的向後挪了下,問道:「你是不是有事想和我說?」
  
  春草的臉刷的紅了。
  
  由夜嘆口氣,這人拐彎抹角的,原來是別有目的。不過看這愈發羞怯的架勢……難不成也是梵牙的愛慕者?!
  
  春草支吾著摳摳眼前的床單,半是羞澀半是好奇的問:「你見沒見過一隻猛狼獸啊?」
  
  「猛狼……」由夜忽然想起在水邊和梵牙戰了一場的登徒子,努力回憶那只妖獸的名字。
  
  「你是說……赤曉?」
  
  春草整個人差點蹦起來,湊過去熱情的說:「是他是他!你遇見他了?他是附近部落的,我很喜歡他,可我父親不太願意,他希望我嫁給咱部落的……他怎麼樣,有沒有提到我?」
  
  由夜冷汗連連,春草是當真不知道那傢伙的真面目?要是自己現在說真話,會不會被怎樣……
  
  思考須臾,由夜決定把赤曉輕薄自己的那段略過。

24.早走為妙

  「他……我不太清楚,很快就離開了。」
  
  由夜的撒謊功力不太純熟,尤其是這種時候。好在春草太單純,絲毫沒有發現他的緊張。
  
  「唉,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再來找我玩啊,其實父親已經不太反對了……畢竟是我喜歡的嘛。」
  
  「你喜歡就好。」由夜擦擦冷汗。
  
  春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也沒再表現出想聊下去的架勢:「我先把碗拿回去,還得跟藥師說說你的情況呢。」
  
  由夜這才鬆口氣,叮囑了兩句便目送他出去。
  
  春草關門前還友善的對他放出燦爛微笑。由夜不知怎的忽然想起白天燕苔說過要找人照顧自己的事,他當時的眼神現在還記憶猶新,難道春草是被他故意叫來的?
  
  很快,由夜為自己竟然產生這樣的懷疑而內疚,他連忙搖搖頭,妄圖把這個想法從腦海中甩出去。
  
  不過,以後可得小心,他不敢想像春草知道真相以後的反應,果然還是快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的好!
  
  天色已晚,由夜打開窗戶向外望去,不遠處有光亮,可以清楚看到房屋的輪廓。
  
  有獸人走過,由夜忙關好窗,做賊似的彎下腰。
  
  他不知道這個部落有多大,但看起來想獨自靜悄悄離開是不可能的了。
  
  況且外面的環境凶險難測,憑他一個失去武功的人,還是得有個『靠山』才行啊。
  
  深吸一口氣,由夜推開門,然後沿著牆根慢慢摸索……
  
  梵牙這傢伙,和燕苔約在了哪裡?可惡,隨隨便便就答應別人的邀請,還把我放在眼裡嗎?伴侶那種話只有嘴巴上說說嗎!
  
  由夜苦惱的望著眼前綿延的群落燈火,一座座由木材和石塊造成的建築,比他想像中宏偉壯觀了許多。此時還不算深夜,家家戶戶都透著柔和的光芒。
  
  「妖怪的燭火就是好。」由夜嘟囔一聲,開始猜測哪間是燕苔的居所。
  
  「燭火?我們用月貝呀。」
  
  由夜嚇了一跳,站在自己跟前,不知何時出現的春草一臉熱心的看著他。
  
  春草拉著他的手腕往房裡走:「你還沒好,出來亂走萬一受寒怎麼辦?」
  
  由夜反拉住他,也管不得別的直接問道:「你看到梵牙了麼?他人在那裡?」
  
  春草湊過去捂嘴笑道:「這麼快就想他了?嘿嘿,你們是不是已經……」
  
  「亂想什麼!」由夜感覺自己臉上在發熱,幸好晚上看不真切,他正色道:「我找他有急事,必須現在見他!」
  
  春草搖頭:「沒看到,我剛剛回去送碗,沒注意唉。」
  
  「那藥師呢?」
  
  「他人也不在。」
  
  由夜咬咬嘴唇,這兩個傢伙果然幽會去了!
  
  「你要是想找藥師,我倒知道他常去的地方……」
  
  「快告訴我!」由夜急問道。面對春草疑惑的表情,他只好盡量平靜的說:「我有點……私底下的事想問問他。」
  
  「和梵牙有關?」
  
  「嗯。」
  
  春草壞笑著點頭:「明白明白,其實我也早想問呢,等你問完了別忘記告訴我喔!」
  
  由夜直覺得春草似乎誤會了什麼,沒等他細想,春草已經拉著他向另一個方向走去:「藥師不在屋裡就在藥田,最近挺忙的呢,正好去幫他捉捉蟲。」
  
  兩人一路沿著光亮的小路上行走,不時有妖獸看到他們,當即便立在原地注視他們,每個眼睛裡都露出柔和的神色……

25.藥田相逢

  藥田附近的空氣中飄蕩著的草藥清香令人心曠神怡。由夜知道快到地方了,忽然緊張起來,心跳驟然加快。
  
  他很害怕,越是接近心中的恐懼越明顯。
  
  腦海中無法控制的浮現出各種可怖的畫面,每種景象都令由夜手腳發涼。
  
  春草對他起伏劇烈的情緒毫無覺察,指著前面一幢小屋說道:「有時候藥師看天色晚了,就會在小屋裡休息的。」
  
  窗戶裡黑洞洞的,應該已經睡下了。由夜握緊拳頭,手心全是冷汗。
  
  兩人拐個彎,卻越過了房門。春草解釋說:「藥田那邊有亮光,藥師應該還沒睡呢。」
  
  由夜繃緊的情緒瞬間放鬆了少許,望著他所指的方向問道:「他……喜歡梵牙?」
  
  終於問出來,由夜猛又後悔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如此扭捏,那句話一直忍著卻還是說出來了,他是真的想從春草嘴裡問出些燕苔和梵牙的過去。
  
  春草笑道:「你吃醋了?嘿嘿,不過換成是我,我肯定氣得要死。」
  
  「……」
  
  「不可能啦,藥師在部落裡很受歡迎,就算他只和梵牙比較親近,但還是不可能。」
  
  「哦?」由夜眼皮跳了下。「為什麼?」
  
  「雖然每次梵牙從黑密林狩獵回來,藥師都先去看他有沒有受傷,平時也經常找他聊天……」
  
  春草看到由夜著急樣子,壞心眼的吊起胃口:「唉你這麼一提,不知道的肯定以為藥師喜歡他呢,畢竟梵牙是我們這裡最健壯的,而且還是族長的兒子。」
  
  「族長的……兒子?」由夜驚訝的問,「你說他?」
  
  春草點點頭:「我家赤曉總和他打架,不然父親早答應我倆的事了,唉……到了,你看!」
  
  暗夜中,長滿齊腰深的草藥田埂邊,燕苔正站在一叢妖豔紫花前仔細挑揀著什麼,周圍一大圈發光的石頭把他周圍照的亮如白晝。
  
  巨大的白虎飛翔在半空中,不時咬住形如小青蛇般的浮游,一口吞到嘴裡去。
  
  春草說:「看來不用幫忙啦,梵牙正在幫藥師捉蟲呢。」
  
  由夜愣愣的望著這番奇異的景象,半晌嚥下口水道:「這……他叫梵牙來,就是為了捉蟲?」
  
  「當然啦,雌性體能有限,這些蟲子不好打理,所有雄性都有義務幫忙的。」
  
  梵牙早就發現由夜過來,知道沒什麼危險,還是急匆匆收拾了飛來飛去的妖蟲,落到地面上化成人形,幾步走過去抓住還在發愣的由夜,揉揉他的頭髮半是責怪的道:「怎麼又亂跑了,身體還沒好透!」
  
  藥師聽見聲音,回頭冷冷的瞧著由夜,一言不發繼續工作。
  
  由夜困窘極了,也不好意思說自己過來的緣由,低頭支吾道:「我,我待著無聊,出來散步。」
  
  春草興致高昂的補充說:「哪有,他是想你了,偷偷跑出來的哈哈。」
  
  哢!藥師手裡的花折了一根,由夜臉刷的紅了,對春草怒道:「別亂說,我什麼時候想他了!」
  
  春草剛要詳細描述由夜對梵牙如何思念,就聽見藥師遠遠的叫道:「春草,過來幫忙!」
  
  春草乖乖走過去,藥師卻拿著斷掉的花瓣轉身向小屋走去,春草只好跟在後面亦步亦趨。

26.醋意大發

  梵牙輕輕握住由夜的手,藏在自己手心裡觸感冰涼,他心疼道:「回去躺著,不然身體總也不好可怎麼整!」
  
  「那你……」由夜見到了人,已經沒有先前那樣焦急,然而一想到梵牙特意來應藥師的約就難受的很,卻還剩點可憐的自尊不願說透。
  
  梵牙點頭道:「我送你回去。」
  
  由夜聽了眼前一亮,抬頭看他,滿臉驚喜。
  
  「你願意和我一起回去?」
  
  梵牙愈發心軟,在他沒多少血色的唇上咬了一下,叮囑道:「以後晚上想出來叫我,別迷路了。」
  
  由夜這下安心不少,往梵牙身邊靠了靠:「沒事,反正這裡……大家對我很好。」
  
  「那更不行了。」梵牙認真的告誡他:「我們還沒成婚,在得到月神的祝福前,可能還有別人惦記你,所以千萬不能亂跑!」
  
  月神?由夜掂量著搞不好又是哪路的妖怪,也沒細問,倒是他的話提醒了自己,說不定還有別人惦記梵牙呢……比如那個燕苔!
  
  「那你和藥師……」他急火火想問個清楚,一旦說出口又不好意思了。
  
  面前的梵牙甚至不明白他在著急什麼,由夜咬咬牙還是開口問道:「你不是答應了藥師……陪他一晚嗎?」
  
  梵牙似乎從未覺得這個要求有什麼不妥,但是當這句話從由夜嘴裡冒出來的時候,總覺得變了味般曖昧。
  
  他皺皺眉,彷彿覺得這個念頭很可怕。
  
  「你亂想什麼,他自己打理不過來,我經常過來幫忙,一、兩個晚上很正常。」
  
  由夜低頭,面帶失望的應道:「唔……好吧,沒事沒事,你既然答應人家就去幫忙吧,這麼走了不合適,我,我自己回去。」
  
  胸口有團氣沈甸甸的化不開。由夜不知哪來的力氣,推開梵牙轉身快步離開,也不管眼前通往何處。他腦海裡一團亂,只想盡快離開這裡,離開這個惱人的大妖怪,回去靈山!
  
  忽然,他聽見梵牙震天的吼聲在身後響起。
  
  「你站住!」
  
  隨後身體猛地騰空,由夜的視野天翻地覆,換成以前他可以猴精般的跳脫,不過現在只有頭暈的份兒了。
  
  梵牙抱住人,回頭對小屋的方向大聲道:「燕苔!我叫別人幫你,今晚別再來找我!」
  
  由夜被聲音震得頭疼,他越來越覺得自己小心眼了,哪怕梵牙已經選擇他,明晚、甚至以後,他難道還是會來見燕苔?
  
  早知道會是這樣,他應該早點離開,給自己找個退路,不要聽這傢伙的甜言蜜語!
  
  由夜敲敲心臟的部位,真是可惡,他已經這麼告誡自己了,為什麼還是不捨……
  
  梵牙把人送回去,半路還找了個妖獸囑咐對方去幫助燕苔。他奇怪自己這麼熱情,為什麼由夜一路上反而愈發沈默和失望。
  
  當由夜被放到床上,蓋好被子,梵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難不成你吃醋了?」梵牙忽然捏著由夜的小臉,湊近了問道。
  
  由夜咬住嘴唇,眼神飛到旁邊的牆上,已然默認了。
  
  梵牙高興的問:「你怕我找燕苔,所以特意去藥田?」
  
  「……」
  
  「燕苔是部落唯一的雌性藥師,當然會受到重視和保護。全部落都是如此,沒人能允許雌性受到一點傷害。」
  
  「是我無理取鬧。」由夜淡淡的說,內心已經波濤洶湧。「你不用一再強調他的重要,反正和我沒關係……我不是你們這裡的人,還是讓我走吧。何況藥師那麼喜歡你,你……也不是非我不可。」
  
  「哈哈哈……」
  
  由夜愣住,梵牙笑了?
  
  梵牙雙手捧住由夜的臉,先是左右開弓親了幾下,然後抱著他幸福的說:「本來還想讓你適應一陣,不過還是叫老爹把婚期提前吧,我真是等不及了,哈哈!」
  
  梵牙對困惑不已的由夜鄭重道:「別亂想了,燕苔和我是兄弟,怎麼可能以後都不見。」
  
  兄弟……兄弟?!
  
  由夜睜大雙眼,忽然有撥雲見日之感,尚還不敢相信的問:「親兄弟?你們?」

27.安撫

  看到由夜驚訝的樣子,梵牙更起了逗弄的心思,同時有股巨大的歡喜在胸中激盪。自己兄弟平時淨給他找麻煩,這回可算做了件好事!
  
  由夜的身體漸漸放鬆下來,前一刻還想離開,此時卻彷彿放下了千斤重擔似的輕鬆。
  
  沈默了一下,他還是不懈的追問:「他……對你真的……」
  
  由夜雖說已經放了大半的心,但他沒有親生的兄弟,多少年來只和師父相依為命,因此並不瞭解這種感情。
  
  不過,要問出這種問題還是覺得很無地自容。他紅著臉,對只是笑笑卻不回答的梵牙支吾道:「喜歡你的人……很多吧?」
  
  由夜低著眉頭,突然覺得自己這樣糾纏著太丟人了,悶悶的鬆開手,轉過身子側躺到一邊:「不行不行,果然不該隨便下山,師父說得對,我這種腦筋不好使的笨蛋千萬不能自作主張……」
  
  梵牙附耳過去聽他自言自語,雖然不太明白,卻從那話音裡聽出點後悔的意思了。
  
  於是笑容消失,滿心升騰起惱意。梵牙蠻橫的扳過由夜的肩膀,讓他不得不面對自己,瞇著雙眼湊近了問道:「你說什麼?」
  
  由夜被梵牙的表情嚇到,打從認識他,還沒有見過對自己這麼凶的樣子……由夜是個欺軟怕硬的,又被牢牢按著,活脫脫像個被抓包的貓崽子。
  
  其實梵牙對他已算是極溫柔了,即便天性粗魯手下不知輕重,這會兒其實也寶貝著呢。
  
  由夜緊張的伸手擋在兩人之間:「我,我說……我是笨蛋……」
  
  梵牙給氣樂了。感覺到由夜的手碰到自己胸口,像團帶骨頭的棉花般弄得心癢癢的。他隨手抓過一隻,握在自己的手心裡揉捏,忽然笑道:「下次滿月,就是我們的婚禮。」
  
  「嗯?滿月?婚禮?」
  
  梵牙暫時放過他,俯視著由夜,把他呆呆的模樣看在眼裡,心中溢滿柔情。
  
  天色已晚,就這樣休息也不錯,順便安慰安慰自己受驚的伴侶。
  
  這麼一尋思,梵牙便著手脫衣服,片刻之後只剩下一件褻褲。由夜看到他精壯的身材,飽滿而結實的肌肉,呆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頓時滿臉緋紅。
  
  他抓住被角刷的扯上去蓋住自己,旋即又被扒下來。
  
  梵牙掀開被子,自己大剌剌的躺上去,在由夜差點就要被擠下去的時候,梵牙長臂一伸把由夜撈到自己懷裡,讓這人可以舒服的窩在自己懷裡。
  
  由夜臉上發燒似的燙,手也不知道往哪裡擱合適。他無法逃出梵牙的臂膀,便認命的偏安一隅,還時而偷偷抬眼看他。
  
  梵牙把他的小動作全部看在眼裡,捏了捏他的下顎順著臉頰慢慢撫摸。
  
  每次他這樣做,由夜就會鎮定下來。
  
  「怎麼不說話?以前不是挺能折騰的?」
  
  其實由夜在思考,反正跑不了,梵牙又對他挺好的,不然就……從了?
  
  他儼然已經忘記不久之前還在吃醋的事了。
  
  突然,自己胸口一隻大手開始摩挲……
  
  由夜緊張的問:「你,你做什麼?」
  
  梵牙沈聲說道:「以後跟我睡覺,不許穿衣服。」
  
  由夜忙護住自己:「以前也穿過,你怎麼突然就……」
  
  「那是為了保暖,況且你當時還受傷了。」梵牙輕鬆的把由夜的手撩開,指間一捏,由夜的衣襟瞬間大開,緊接著外衣被剝落了。
  
  由夜差點要跳起來,手忙腳亂的護住自己餘下的衣服。
  
  「我現在也病著,別,我沒衣服睡不著!」
  
  回應他的只有梵牙強硬的動作,一隻手被捉住,不消片刻,由夜已經是不著寸縷。
  
  「你!」由夜羞憤至極,手腕剛獲得自由就狠狠搗了梵牙一下。
  
  對梵牙來講,這種程度的反抗如同撓癢,而由夜紅彤的臉色更叫他心情大好。

28.老朋友來襲〔一〕

  「在部落裡,你跟著我很安全,有我在誰敢窺視你……」梵牙摟緊了由夜,毫不客氣的享受溫熱的觸感,「還有十五日,十五日後,你我就是夫妻。有月神的祝福,我們會很幸福,生下很多很多孩子……」
  
  由夜被抱住,梵牙野性的氣息縈繞著自己,引得心跳如擂鼓。認識梵牙以前,他和師父最親密,但即便朝夕相對那麼多年,溫潤的師父也不曾對他這麼親暱。
  
  此時此刻,肌膚相貼的部分,還有背後寬闊緊實的胸膛,都令由夜不知所措,還有那麼些許幸福……
  
  突然想起師父很多年前對自己的評價:胸無大志,朽木不可雕,但放在家裡過過日子最合適不過。
  
  除了練武,由夜最擅長的就是照顧師父起居生活,還有和山裡的大老虎玩鬧混日子。日復一日,他從不覺得枯燥,反而甘之如飴。
  
  興許……他真的可以接受梵牙,和這妖獸組成一個新的家庭?
  
  梵牙感覺懷裡的人放鬆多了,不禁莞爾。他輕聲勸道:「睡吧,你累了。」
  
  由夜確實感到很累,一經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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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妖邪\穿越\人獸]妖獸為夫+番外 Empty 3

發表  Admin 周日 3月 16, 2014 2:27 pm

醒,四肢百骸的酸疼又浮上來。之前焦心梵牙和燕苔的事尚不察覺,這會兒終於熬不住,眼皮沈了沈便睡過去。
  
  一夜無夢。第二日醒來時,梵牙已經不在。
  
  由夜揉揉眼睛,轉過身想看看窗外的景色,不巧正對上燕苔探究的雙眼。
  
  只不過,燕苔沒有像昨日那樣諸多問題。他指指桌上的藥:「等會兒喝了,我還有事要忙,你能照顧自己吧?」
  
  由夜忙點頭,想到燕苔是梵牙的親兄弟,以後就是自家人,還是敬重些好,乾脆從床上蹦下來說:「麻煩你了……」
  
  燕苔挑眉,因為他突然的熱情後退了一步。由夜摸摸身上,幸好不知何時已經被套上了白色絨衣,軟軟的又輕又保暖,正是在森林裡穿過的那件。
  
  由夜想起自己昨夜是赤裸著入睡的,想必是梵牙臨出門前給自己穿好了衣服,忍不住鬆口氣,嘴角揚起好看的弧度。
  
  燕苔瞥他一眼,臉色陰沈下來,冷笑著說:「梵牙在廣場,你有興趣可以去找他。」
  
  「廣場?」
  
  燕苔難得耐心的解釋:「部落中間有個廣場,你隨便問個人就知道了。」
  
  說罷他不知想到了什麼,露出含義不明的笑:「今天那傢伙的『老朋友』來了,這會兒肯定很精彩。」
  
  由夜看著他帶著寒意的笑,隱約有不妙的預感湧上心頭。
  
  他不知道燕苔為什麼對自己的態度那麼古怪,就在昨天,他還以為燕苔喜歡梵牙。
  
  而現在,他卻能從燕苔的眼神中,看出對梵牙的『厭惡』。
  
  燕苔撂下話就走了,由夜心裡不舒服,匆匆喝了他送來的苦藥,擦擦嘴角就迫不及待的出門去尋梵牙。
  
  白天出去,和夜晚的景致大有不同。
  
  由夜生長在山上,聞見相似的野草清香霎時鎮定了不少。
  
  部落的房子,每座都是相當高大的圓柱形建築。走近了可以發現表面嵌滿了一種漂亮的白石頭,看上去像極了皇宮中的白玉。
  
  由夜走了一會兒,沒有看到半個妖獸,卻不時發現有雌性悠閒的穿梭往來。
  
  他看的有些好奇,此時已近正午,不少雌性在自家門口做飯,飯香在空中飄蕩,勾起了由夜的饞蟲。
  
  這些和自己看起來別無二致的人……其實是妖獸們的伴侶?
  
  飛虎族的雌性顯然生活不錯,性情多恬淡,由夜躊躇片刻,朝著其中一個走去。
  
  「你好……我叫由夜,那個,可以告訴我廣場在哪裡嗎?」

29.老朋友來襲 二

  正在晾曬衣服的人聞聲側過身體,看到由夜便露出了柔和的微笑:「呀,是你。」
  
  他的髮色是淡淡的棕黃,用一段紅繩鬆散的繫在一起,明媚而白皙的面孔上滿是親切。由夜一下子就放鬆了,這個人應該比他大不了多少,卻有種難得的嫻靜,有著令人安心的力量。
  
  那人把活計放到一邊,由夜這才發現,他的肚子顯出不自然的隆起。
  
  「你叫由夜吧?梵牙這傢伙,總算能找個人治治他的暴脾氣了。」他招呼由夜走近,說道:「我叫蓮玉,你有什麼事情不明白的可以找我哦。」
  
  由夜躊躇半晌,忍不住小心問道:「那個……你的肚子……」
  
  「你說小寶寶?」蓮玉撫摸著腹部幸福的說:「還得等五個月才能出生呢。這孩子是我和阿合的第一個寶寶,還沒起好名字呢。」
  
  他看由夜有些呆滯的樣子,還拉著他的手一起感受體內的生命脈動。
  
  「是不是很有活力?肯定是個獸人寶寶,阿合還擔心寶寶太淘氣,我會辛苦呢,其實完全沒關係的。」
  
  由夜震驚的縮回手,問道:「你,你要怎麼生?」
  
  男子也可以生子?那他呢,會和眼前的這位蓮玉一樣嗎?
  
  蓮玉還是保持著溫和的模樣說著:「放心,部落裡有藥師在,不會很痛啦。」
  
  「額,我不是這個意思……」由夜還想追問,旋即想起自己還有事在身,生寶寶什麼的以後再問不遲,便轉而問道:「我想找梵牙,聽說他在廣場,可以煩請給指個路嗎?」
  
  蓮玉點點頭,伸手指了個方向:「一直朝那個方向走就是了,現在雄性們都在那裡呢。」
  
  「多謝!」由夜匆匆拱手離開。
  
  蓮玉瞧著他的背影,笑了笑繼續曬他的衣服。
  
  廣場果然很好找,獸人們全都集中在一起,由夜走近時,猶如兔子跳進虎窩裡,立刻引來無數注目。
  
  由夜乾笑著對這些高大的傢伙打招呼:「各位壯士……」
  
  離他最近的幾隻立刻紅了臉,連正眼看由夜的膽量都沒了似的,面面相覷。
  
  終於有個獸人反應過來:「你是不是想找梵牙?」
  
  由夜立刻點頭:「是……他在哪裡?」
  
  「快讓開,別擋著!」有獸人催促附近的同伴讓路,很快由夜眼前開闢出一條通道,剛好可以容他通過。
  
  兩邊小山一樣的傢伙們,屏住呼吸目送由夜頗不自在的過去,但沒有半個膽敢伸手碰一下。
  
  由夜只覺得這樣的陣仗太令人尷尬,他低著頭快步走過,完全沒聽到那些尚未娶親的獸人脫口而出的驚嘆。
  
  「回去!」
  
  由夜嚇了一跳,抬頭發現自己已經走出人群,到了寬闊的廣場中心,眼前不遠處就是面帶慍怒的梵牙……還有站在他對面的赤曉。
  
  由夜看到赤曉,下意識的倒退一步。
  
  梵牙重複道:「回去躺著!」
  
  不消他說,由夜也恨不得趕快逃離的。可是偏偏梵牙強硬的語氣,沒有了平時的溫柔,眼神也冷冷的,令他心中忽然一股刺痛。
  
  雖然知道是自己矯情了,還是忍不住感到委屈。
  
  赤曉走到梵牙跟前,狀似隨意的捶了他胸膛一下笑道:「這麼凶做什麼?人家還沒嫁給你呢,還不趕緊哄著?」
  
  梵牙冷道:「不許打他的主意。」
  
  赤曉挑下眉,說:「如果我說,合作的條件就是他呢?」
  
  由夜聽了面色霎時發白,這是什麼情況……
  
  梵牙看著赤曉,毫不掩飾身上的殺氣:「那麼你現在就滾,而我將永遠與猛狼族為敵!」
  
  赤曉大笑幾聲:「說說而已,我還不至於如此下作啦。」
  
  說罷輕浮的看向由夜,舔了舔嘴唇:「我想要的,一定要自己搶過來。」
  
  突然,從不知哪個角落裡傳來呼喚聲。
  
  「曉!」
  
  這聲音既充滿了爆發力,又顯得那麼柔弱。
  
  春草朝赤曉跑過去,在還差幾米的時候停了下來。
  
  他帶著哭腔問道:「你,你剛才說的……是什麼意思?」

30.失戀少年

  赤曉對春草蹙眉道:「你怎麼又來了。」
  
  春草忍耐著濃重的傷感,咬住嘴唇,看看他又看看由夜,眼神充滿了迷茫。
  
  他很不解,就算和赤曉從未開始,怎麼就突然沒希望了。
  
  由夜瞬間看出了這兩人的關係。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縱使一方情根深種,碰上冷冰冰的岩石也只有嘗苦頭的份。
  
  偏偏這種事情勉強不得。春草被赤曉一瞪,漸漸軟弱下來,低著頭兩手絞在一起,想說又說不出什麼,只啪嗒啪嗒落起眼淚。
  
  由夜以前最不濟的時候也沒在人前哭過,在他印象裡男子當眾梨花落雨十分栽面子,但奇妙的是春草就沒有那種令人厭惡的感覺。他雖沒有女子的嫵媚婉轉,哭起來卻真如其名,如春日早露落於新葉般,看了便心下發軟。
  
  可赤曉偏不吃這套。他和春草認識太久,已經連客套都懶得施捨,不耐煩的喝到:「閉嘴!看見我就哭,真夠煩的!」
  
  春草連忙擦擦眼淚,抬頭時眼圈都紅了。
  
  「我,我也不想哭,就是沒控制住……」
  
  赤曉還想罵什麼,梵牙忽然道:「炎木,把人帶回去!」
  
  話音剛落,春草身後的人群中走出來個年輕的獸人。其實赤曉對春草這種態度,那些妖獸早就氣的面色發冷,但因為還有梵牙坐鎮,這事又是春草一廂情願,便只能觀望著。
  
  炎木走到春草身邊,猶豫了一下,小心拍拍春草的肩膀道:「走吧,有什麼事回頭再說。」
  
  春草看向赤曉,對方完全沒把他放在眼裡,也沒給予任何答覆,這一點更加刺痛了春草。他失望的低下頭,被叫作炎木的獸人護送著走進人群。
  
  在那一瞬,由夜看到失戀的少年朝自己的方向瞥了一眼,雖說不上憤恨,卻是不敢置信的驚駭,又帶著點決絕。
  
  由夜被那眼神看的心寒,自己之前沒和春草提及赤曉的事,只怕現在春草已經覺得自己背叛了他,對他滿懷戒心了。
  
  畢竟在這個地方,春草是除了梵牙最照顧他的,沒想到這兩人麼快就形同陌路。
  
  他聽見梵牙叫自己的名字,茫然的抬頭看去,也沒把梵牙焦躁的樣子放在心裡。
  
  「先回去,好好休息。」
  
  梵牙對由夜心裡的念頭瞭如指掌,這個小傢伙分明藏不住事,臉上全是失落。他急於安撫由夜,見由夜對自己的話遲鈍的沒反應,立刻忍不住撇下赤曉,三步並作兩步走過去。
  
  待他突然走的近了由夜才反應過來,隨即覺得天旋地轉,整個人被由夜穩穩的抱在了懷裡!
  
  在這麼多人面前被抱住,由夜臊的臉紅。他用拳頭朝梵牙胸前毫不客氣的捶了兩下後氣鼓鼓的說道:「快放我下來,我自己會走!」
  
  梵牙本來挺擔心他,此刻一見由夜臉紅,全身又燥熱起來。他轉頭對赤曉道:「你先去找族長,我待晚上再找你談!」
  
  說罷不理會赤曉的怒吼聲,飛也似的抱著由夜趕回他的小屋。
  
  同是雄性,赤曉豈不知梵牙的心思。他立刻化成獸形要衝過去,卻馬上被幾十隻飛虎獸擋了個嚴實。
  
  在這裡,天大的事也不能干擾到雌性的生活,何況是外族的一個小子。由夜是梵牙的人,而不是傾心赤曉的春草,他們沒必要再忍受這匹目中無人的妖狼。
  
  赤曉被制住,他呲著牙擺出威脅的姿態,但隨著時間推移,他最終還是放下戾氣變回人形。
  
  在飛虎族的部落裡,他斷然做不了什麼。不過,反正那兩人還未成親,飛虎族都是榆木腦袋,成婚前不敢亂來的。
  
  深知這點的赤曉,露出奸猾的笑容。

31.兩情相悅

  自從離開靈山,誤入妖獸的地界,由夜對自己的事情就愈發有種脫離控制的感覺。
  
  比如現在,他身處飛虎族部落,沒幾日就要『嫁』給認識不久的妖獸,而現在甚至陷入了令人心慌的感情漩渦中。
  
  他實在缺少這方面的經驗,甚至沒人可以給他解惑。加上春草怨念的表情總在他眼前浮現,對由夜來講實在折磨。
  
  想來從小在山上和師父相依為命的日子,最是輕鬆舒適。他自認為沒有追求,只想平靜淡然的和師父過一輩子。
  
  而眼下,他已經給太多人帶來了麻煩……
  
  由夜承認他對梵牙有所動心,可赤曉那傢伙,根本就是兩回事!
  
  沒容他多想,梵牙截斷了由夜凌亂的思緒。
  
  「專心點。」梵牙捏著由夜的下巴,稍抬起少年的臉,在他的唇邊輾轉舔舐。
  
  由夜愣住,呆呆的問:「什麼?」
  
  梵牙摟著他柔韌的腰身,順勢把人推倒,大手不老實的探進他的領口摩挲。
  
  「有閒情想別人,不如養好身子。馬上要滿月了,到時候可得打起精神。」
  
  由夜感到那隻手在他皮膚上游移著,但此時卻滿滿的寵愛又不情色,直叫他舒服的想睡著。
  
  他下意識的向梵牙懷裡靠了靠,心想:如果是這傢伙,帶回去給師父看,他應該不會反對吧?
  
  過了一會兒,由夜還是強打精神:「不行,我要找春草,和他說清楚。」
  
  梵牙把人固定到懷裡放著:「不許你再亂跑!從現在起,身體復原之前不許下床!」
  
  「什麼?!那怎麼行,你先放開我……」
  
  「春草那裡我來解決。」梵牙捏住他亂動的手腕。「臭狼要在部落留到天黑,你覺得春草是想聽你解釋,還是願意去和他說話?」
  
  由夜停止掙扎,問道:「你,赤曉他過來,所為何事?」
  
  「最近龍蠍族到處搜羅紫香果,為了搶奪竟不惜打破規矩襲擊其他部落。為了部落的安危,我們必須聯合其他起來對抗龍蠍族。」
  
  由夜知道龍蠍族定是一種很厲害的妖獸,至少能使梵牙和赤曉願意合作對抗的敵人肯定不簡單。他好奇問道:「為什麼要搶紫香果?」
  
  梵牙道:「這本是一味輕易可採摘到的野果,卻是雌性們受孕保胎的必備之物。若不能有足夠的紫香果食用,雌性便沒有足夠的能量孕育胎兒,甚至會危及性命。」
  
  由夜心頭一跳,想起先前見過的那位秀氣男子。
  
  梵牙瞧他皺著眉頭,以為是在害怕,緊了緊手臂安慰道:「放心,真想得逞,龍蠍族還沒那個能耐。」
  
  由夜道:「如此說來,這是全族的大事,你快去找他們,不要在我這裡耽擱時間!還有,若是需要我幫忙的儘管開口!」
  
  梵牙笑道:「你能乖乖聽話我就滿足了。」
  
  接著,又不知想起什麼,斂了笑容說道:「近日不要亂走,安心養傷,不許靠近那個臭狼!」
  
  不消他說,由夜也不情願和赤曉再多接觸。剛想說清楚,正好對上梵牙緊張的眼神,由夜忽然反應過來梵牙這是在吃醋呢!
  
  由夜心裡說不出的甜蜜。擱以前他根本不敢相信,自己某天會坦然接受一個同性的喜歡,而且這份感情霸道的沒有退路。
  
  輕嘆口氣,由夜認命了,不管什麼樣的將來等在前面,他現在已經被這只妖獸蠱惑了。
  
  由夜主動伸出手臂環抱梵牙,臉埋在對方懷裡,小聲說:「都聽你的。」
  
  梵牙把他緊緊擁在懷裡,幾乎想直接把這個乖巧俊俏的小媳婦吃乾抹淨。
  
  不過最終他還是忍住了,輕輕把人放倒,然後蓋上被子叮囑道:「我現在去和大夥商量龍蠍族的事,待晚些再來找你。」
  
  「快去吧,正事要緊!」
  
  梵牙又叮囑幾句,佔了不少便宜才離開了。
  
  由夜果真好生休養了幾日,雖仍然心事難消,但在梵牙強勢的『控制』下,他算是過了段好吃懶做的生活。
  
  很快,滿月的日子就要到了。
  
  由夜望著天上幾乎已經圓滿的月亮,心裡忽然緊張起來,又帶著些期待。
  
  明晚……就要嫁給梵牙了?

32.大婚前夕

  婚禮一直在籌劃著,不過由夜沒看到。他本以為只是個簡單的儀式,直到幾日不見的春草用頗為冷淡的語氣告訴他,晚上要沐浴,為了第二天的婚禮做準備。
  
  春草的目光已經有點疏遠,甚至帶著警惕。兩人之間彷彿隔著一道無形的牆,由夜試圖自然的跟他交流,可惜春草並沒有給他機會,淡淡的說完要說的話便轉身離開了。
  
  由夜悻悻的走到窗邊,看著春草的背影消失。
  
  真是可惜了……也許以後說清楚,兩人還有機會做回朋友。
  
  他的注意力很快轉移到沐浴的問題上。說起來他這兩天沒看到梵牙,不知是不是龍蠍族的事讓他脫不開身。
  
  入夜時,春草又來了。仍然不冷不熱的吩咐由夜隨他出門。
  
  兩人再次來到廣場上,這回整個廣場空蕩蕩的沒有半個人影,甚至都見不到附近有妖獸和雌性出沒。
  
  正中央不知何時放置了盛滿水的圓桶,大的足以盛下三個由夜。
  
  春草指著那只桶說道:「你進去沐浴兩個時辰就可以。水裡有強化雌性體能的花朵,可以讓你明晚舒服些。」
  
  由夜聞言又驚又怯,他只聽了前面就冷汗涔涔,反問道:「在這裡?廣場上?……大庭廣眾之下,不妥吧?我,要不我回屋裡沐浴也是一樣的!」
  
  春草語氣強硬的說道:「不行,你必須在月下沐浴。放心所有雌性都要有這遭的,快脫衣服,遲些水就涼了。」
  
  由夜沒辦法,探頭望向水面。天色已晚,看不太清楚,但能清楚的看到月亮的倒影在花瓣中掩映著很好看。
  
  他小心瞅瞅四周,春草不耐煩道:「快點,有人來看的,今晚大家都早早休息了。」
  
  由夜小心問道:「這……難道是因為我嗎?」
  
  「自然是為了你,這是規矩,誰也不會來偷看,尤其部落的雄性們。」
  
  春草盯得太緊,由夜頭一次被人注目著在這樣的環境中寬衣解帶,弄得渾身極不自在。終於在對方催促的目光中,由夜勉強脫得光溜溜。
  
  春草拿過由夜換下的衣服,似乎不想再多看他一眼便轉身走了。
  
  由夜連忙叫到:「等等!你要去哪?!」
  
  春草頭也不回的說:「兩個時辰後我再回來。」
  
  他步伐很快,顯然決意離開。由夜沒辦法,赤身裸體站在大廣場中間始終不太妙,只得邁進水桶中,整個人浸在熱水中。
  
  許多天沒好好洗個澡,現在實在舒適的像做夢。坐下時水的深度剛好沒過頸部,鼻尖滿是花瓣悠遠的清香。
  
  由夜霎時放鬆下來,他抬頭便能看到天空,月亮正溫柔的閃爍輝光。由夜只是泡在水裡一動不動,便能感覺到蓬勃的生氣從體內緩緩蔓延。
  
  因為實在太舒服,由夜放鬆過度,竟然就迷迷糊糊睡著了。
  
  春草回到空屋,把懷裡抱著的衣服放到床上,發了一會兒呆,接著便坐到床上胡思亂想。
  
  他覺得自己想了很多很多,直到回過神,卻什麼都不記得。
  
  突然,春草猛地站起來,激動的叫道:「赤曉!」
  
  果然,赤曉從門口閃進來,看見春草期待又驚喜的樣子,他卻仍然一臉不屑的傲慢。
  
  春草兜頭一瓢冷水似的澆下。
  
  「你來找由夜的?」
  
  赤曉嗤道:「難不成我還特意來見你嗎?」
  
  春草這幾天都生活在打擊中,大概是有了心理準備,比之前已經平靜許多,但赤曉的態度仍然刺痛了他。
  
  「他不在。」
  
  赤曉瞇眼審視,確定春草沒有騙他,忽然逼近了問道:「人呢?」
  
  春草咬牙:「你以為我會告訴你?他和梵牙明晚大婚,你沒有機會了!」
  
  「不說算了,我自己去找。」
  
  「你找不到的,他的身影已經被月神掩蓋,外族人看不見他。」
  
  「哦?我倒要看看……」
  
  「為什麼這樣對我?」春草怒道:「一開始……是你先說喜歡我的!」
  
  赤曉表情有些奇怪,有點彆扭,又有些愕然。「小時候的事,你也太認真了。再說你……」
  
  春草瞪著他,很快恢復平靜,低聲說:「不管怎麼樣,別在部落裡亂來,我終究是飛虎族的人。」
  
  赤曉沒回答,兀自離開了。

33.大婚之夜

  由夜迷迷糊糊半睜著眼,差點以為自己睡著了,直到燕苔過來找他。
  
  「行了,出來吧。」燕苔沒好氣的催促道。
  
  再次被人用目光注視,由夜擦了把臉,低著頭躊躇半天。見燕苔沒有迴避的意思,只好硬著頭皮鑽出桶外。
  
  接過燕苔扔過來的衣服,由夜幾乎是閉著眼睛匆忙穿上的。其實那只是一件單薄的月衫,燕苔沒有給他褻衣,由夜感覺涼絲絲的空氣從每個敞開的洞口鑽進來,叫人發顫。
  
  頭髮上還濕答答的,由夜沐浴過後,整個人像個柔弱的貓咪,令人見了便要生出憐愛之心。

  就算是燕苔,也不禁對他正色起來,心下承認由夜也算是個……美人?
  
  「那個……勞煩你了,不知春草在哪裡?」
  
  燕苔回過神,自覺有點尷尬的轉過頭:「他有點問題,來不了了。」
  
  「哦。」由夜打了個寒噤。「那我們現在是……」
  
  「跟我來。」
  
  燕苔背過身毫不遲疑的邁開腳步,由夜忙不迭的跟上。
  
  他們並沒有回去由夜居住了好幾天的地方,而是拐到一處比周圍房屋稍高的建築中。
  
  由夜一進去就聞到股淡淡的香氣,和方才沐浴的花瓣不同,這種香味令人神清氣爽。

  層層厚重的簾幕後,出現了散發微弱夜光的階梯。
  
  屋內昏暗一片,只有階梯和牆壁上點綴的小石頭,明明滅滅的宛如繁星。由夜跟在燕苔身後,忍不住問道:「梵牙在哪裡?」
  
  燕苔哼道:「著急了?」
  
  由夜被堵得說不出話。燕苔似乎對他的窘態很滿意,這才答道:「儀式已經開始了,所有人都在祈禱。梵牙明晚才會過來,在那之前你不要隨便出去,走丟了可沒人撿。」
  
  「這裡?待到明晚?」
  
  「既然明白了就自己過去躺著,現在不多睡會兒明天可就沒機會了。」
  
  待由夜瞭解燕苔的意思,燕苔已經轉身走下階梯了。
  
  他又羞又氣,想追過去說些什麼,可話到嘴邊吐不出來。只得默默看著燕苔影影綽綽的慢慢淡出視野。
  
  「……燕苔!」
  
  雖然已經看不真切,但房子本身並不大。燕苔聽見他的聲音,暫停下腳步。
  
  由夜氣焰頓消,腦筋不知怎麼擰了個彎問道:「你是不是討厭我?」
  
  過了一會兒,才聽見燕苔淡淡回應道:「好好待著,記住別亂跑。」
  
  然後由夜聽見門關上的聲音。
  
  整個空間靜謐一片。由夜所在的地方,被一隻巨大的床佔滿了。他走過去,用手摸了摸,感覺床上鋪著厚厚的軟墊,還有張輕如羽毛的被子。
  
  大概是周圍的微光安撫了內心的躁動。由夜漸漸覺得有些犯睏,他乾脆躺到床上用被子蓋住自己。
  
  置身在大床中,由夜想到明晚此時,他就要和梵牙行那雲山暮雨之事便心跳如雷。
  
  他閉上雙眼,腦海中勾勒出梵牙硬挺健碩的身姿,才認識不久的人,怎麼會生出如此強烈的羈絆?
  
  恍惚中由夜似乎做了個夢,再次醒來是被飢餓喚醒的。
  
  首先是夢裡聽到打雷聲,他正抬頭疑惑的觀望,遙遠的地方傳來熟悉的聲音:「……餓了?」
  
  由夜睜開眼睛,正對上梵牙關心的臉,和自己近在咫尺。
  
  他瞬間清醒,起來時發現整個身體軟綿綿的。
  
  梵牙扶他坐好,不知從哪裡變了個盤子出來,裡面放著幾隻花糕。
  
  由夜被挑起饞蟲,腹中迫不及待響起咕嚕嚕的聲音。他紅著臉吃下梵牙喂來的糕點,只覺得實乃人間美味,不禁捧住梵牙的手,連吃了三塊才作罷。
  
  梵牙笑道:「別急,還有的是。」
  
  由夜:「夠了……飽了。」
  
  梵牙聞言將盤子放到一邊,大手摸到由夜胃部輕輕摩挲:「我看看……真的不餓?」
  
  他甚至在由夜臉上嗅了嗅,輕聲道:「嗯,很甜。」
  
  兩人間曖昧的氣息燃燒起來。由夜有些心慌的側過臉說道:「你,你怎麼回來了?燕苔說明晚才……」
  
  「傻瓜,你已經睡了一天一夜。」
  
  「啊?」由夜睜大雙眼,看著梵牙不可思議的問:「怎麼可能?!」
  
  「別怕,凡是在月下沐浴過紫香果花瓣的雌性,都會睡上這麼久。」
  
  聽到紫香果,由夜想起正事了。他忙問:「龍蠍族……」
  
  隨即,還沒說完的話被梵牙用吻堵了回去。
  
  過了好半天才被放開,由夜已經倒在床上,被子不知道被踢到哪邊,那件薄薄的衣服也被扯開丟在了地上。
  
  梵牙兩手撐在他身旁,對臉色潮紅的由夜沈聲道:「今夜是你我大婚之夜,不許想別的傢伙。」
  
  由夜打個寒顫,隨即被梵牙火熱的身軀緊緊擁住。
  
  這回的吻十分激烈,梵牙的手在由夜全身游移,完全不給由夜絲毫喘息的空間,大肆掠奪他口中每一個角落。
  
  由夜漸漸失了神智,沈溺在梵牙的強勢中,不由自主的伸手抱住眼前寬大的肩膀。
  
  梵牙哂笑,放過他的唇轉而去舔舐小巧的耳垂,然後順著頸線向下一路吮吸。
  
  由夜緩了幾口氣,多少恢復些清明,被挑撥的身體發熱,有什麼在蠢蠢欲動。和梵牙親近的念頭越來越盛,他甚至大膽的弓起腿,下意識的一下下磨蹭那人。
  
  兩個人都硬了,由夜覺得自己實在淫蕩的不像話,可就是忍不住和梵牙肌膚相貼,恨不得和他緊緊捆縛在一起。
  
  梵牙早已等不及,由夜的反應令他滿意極了,本想做足前戲讓由夜慢慢接受自己。但他已忍耐不下去,起身欣賞了片刻,便把由夜翻過去,手臂一撈將他的翹臀高高抬起。
  
  由夜渾身無力,一時竟沒有反應過來。突然身後羞澀的地方一陣冰涼,由夜轉頭看去,正看到梵牙將那巨大的東西抵在小小的入口處。
  
  他登時嚇得清醒,掙扎著喊:「別……啊!」
  
  梵牙已經按捺不住,將一盒潤滑膏體全抹進小穴中後,緊接著便衝將進去。
  
  前端剛進去,緊窒溫熱的內壁便緊縮起來,激的他登時慾火焚身,再也無從思考。腰間猛地用力一挺,強行將整個碩大塞進去。竟還怕不夠徹底,握著由夜的腰身向自己頂過來,確定已經全部進入,這才開始緩緩抽動。
  
  由夜痛的發不出聲音,兩手死死抓住床單,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抖和擺動。整個房間充斥著梵牙野獸般的喘息和肉體碰撞的脆響。
  
  過了不知多久,那種被強行撐開的劇痛慢慢減輕,雖然仍是折磨的他不停落下淚水,但從兩人相連的地方的確有種酥麻的快感蔓延開來。
  
  梵牙強忍著狠狠發洩的衝動,慢慢進出由夜的身體。他的目光時刻關注著由夜,直到正在經受折磨的小傢伙不再發出令人心疼的痛呼,他便不多等待,將臀部又抬高少許,以跪立的姿勢狠狠穿刺進去!
  
  每一次完全而有力的貫穿都令身下的人顫抖不已。梵牙伸手捏了下由夜粉嫩的玉莖,唇邊立刻露出弧度,於是一邊狂風暴雨般的抽動,一邊百般揉捏擼動手中的硬挺。
  
  由夜在極度的快感中沈浮,嘴裡溢出連綿不絕的呻吟。而梵牙像個真正的野獸,此時才暴露出本性,狠狠蹂躪著自己的獵物。
  
  由夜背上忽然一沈,耳朵又被炙熱的口腔包裹。梵牙的胸膛緊壓著由夜,皮膚接觸的地方簡直像是著了火般的滾燙。
  
  猛烈的律動中,由夜終於忍不住哭泣哀求,用手抓著梵牙的手,卻沒半分力氣阻止他,終是在那隻大手裡洩出了。
  
  腸道一陣抽搐,梵牙被激的猛力抽動幾下,室內立刻充斥響亮的碰撞聲。他把少年緊緊抱在懷裡忘情的擁吻,最終將精華全部灑在了他的身體裡。
  
  由夜不敢想像自己狼藉的樣子,吻了片刻卻聽到梵牙嘶啞的問:「還疼嗎?」
  
  由夜點頭,埋進梵牙的懷裡。他能感覺到彼此強烈的心臟跳動,這樣……他今後,便是梵牙的伴侶了?
  
  伸手撫摸梵牙的胸口,一直到堅硬的腹部,那裡還殘留著他方才噴出的東西。由夜忙收了手紅著臉說道:「不過……很幸福。」
  
  梵牙聽了,直接把人壓在身下,剛剛才發洩過的地方又硬的像烙鐵。滾燙的巨物頂著由夜,梵牙低頭咬著他的嘴唇說:「給我……生孩子吧!」
  
  由夜回吻,忘情的說:「好,那就生……」
  
  內心深處他對自己能否生孩子這件事半信半疑,不過現在已經沒有精力去深思,因為梵牙打開了由夜的雙腿,將他無比羞恥的地方暴露在自己面前。  

  由夜慌道:「不是才做過麼,你,你……」  

  梵牙強硬的把自己的東西頂進窄小濕濡的入口,粗喘著說:「一次怎麼夠,先做個兩、三夜再說。」  

  「什麼?!會死人的……啊!嗯……你,你慢點……」  

  這件事上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梵牙乾脆吻住由夜,一邊片刻不停的猛烈律動,每一次都侵犯到了最深處。

34.三日纏綿

  倆人在小屋中不知廝磨了多久。期間由夜睡過去幾次,又不時醒來,每次睜眼無一例外都在梵牙溫暖的臂彎中。
  
  兩人新婚那夜,梵牙帶進來不少食物,每樣都很美味。由夜雖然被折騰的渾身發軟,沒有丁點餘力去想其他事情,可梵牙總能在激情之餘把由夜侍候的非常舒服。比如餵食,比如溫言軟語的情話,還有每隔一段時間把人抱到樓下小水池中清洗。
  
  此刻,由夜依靠在梵牙懷中任他給自己打理。當他的大手碰到由夜平坦的腹部時,梵牙突然低頭在由夜頸間吮吻,接著咬向他微微發腫,紅潤欲滴的嘴唇。
  
  由夜乖乖張口,仍顯拙劣的用舌頭配合梵牙。沒多久纖細的身體再次被緊緊抱住,梵牙激動時拿捏不好輕重,由夜感覺自己快要被嵌進他的身體裡去了。而越來越霸道的吻也令他喘不過氣,最後不得不發出難過的呻吟聲,梵牙才如夢初醒般鬆了鬆雙臂。
  
  他凝視滿臉紅暈的由夜片刻,便乾脆把人翻過身,指引他的兩手伏在池邊。自己則托著由夜腰身,迫不及待衝進濡濕的小穴。
  
  雖然沒日沒夜的不知做了多少次,由夜還是忍不住痛哼出聲。他的身體隨著梵牙的動作劇烈顛簸,空曠的房間中肉體相撞的聲音格外清亮。
  
  梵牙像個永不滿足的野獸,開始還能控制自己,很快便在慾望中淪陷。對他來說,無論和由夜多少次激情纏綿,一看見這小傢伙還是無法自抑的想要侵犯他。
  
  由夜剛開始只覺得痛,彷彿身體被生生撕裂,馬上就要被搗壞。好在梵牙總算也有點經驗了,知道怎樣令他舒服。沒多久痛感漸漸被快感取代,當由夜突然被撈起來,被按到梵牙的胸前,而體內肆虐的怪物猛然發力抽動時,兩人一同到達了高潮。
  
  由夜徹底沒有半點力氣,梵牙拔出凶器時他顫抖著差點滑下水面。而梵牙穩穩接住他,還在由夜唇上嘗不夠的吻著。
  
  由夜好容易得空,嗓音嘶啞的央求道:「不要了……不要再來了……」
  
  梵牙給由夜擦乾身體,放回床上後竟大剌剌的揉開他兩瓣翹臀,細查片刻沒發現受傷才滿意的鬆開,把人用被子裹好問道:「餓不餓?」
  
  由夜有點恍惚。因為每次都是梵牙直接拿食物來,這回突然問起,他用近乎發呆的眼神望著梵牙。
  
  梵牙看的心都化了。大手輕輕按上由夜腹部,調笑道:「被我喂得太飽?」
  
  由夜臉頰緋紅,躲了一下道:「你,你讓我休息會兒,再來會死人的……」
  
  「別怕,就問你餓不餓。」
  
  「嗯,是有點……」
  
  話音未落,由夜被梵牙連著被捲抱起來。
  
  他嚇了一跳,梵牙邊下階梯邊說道:「時間差不多了,你需要回去吃些補品。」
  
  「什麼差不多?」
  
  梵牙低頭在由夜鼻尖蹭了蹭:「咱們在這裡待了三天,婚禮結束了,以後你跟我一起住。」
  
  「三天?!」由夜震驚:「這麼久?我,我們竟然……」
  
  「所有伴侶都是如此,婚禮三天在這裡度過,是部落的傳統。」
  
  梵牙用腳踹開門,陽光晃得由夜立刻閉起雙眼,腦袋朝梵牙懷裡直鑽。
  
  除了外面這床被子,由夜可是全身赤裸。他知道周圍一定會有人看到他們,一想到自己以這副丟人的樣子在部落裡晃悠就受不了,只能使勁埋頭意圖降低存在感。

35.大傢伙的衣服

  由夜躲在梵牙懷裡,微風吹拂著髮梢,那雙抱著他的手臂緊了緊,由夜聽到梵牙得意的笑聲。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被放下,背部接觸到有些硬實的床板,由夜才睜開眼睛從被子裡小心爬出去。
  
  簡單陳設的房間裡,從窗戶透進的陽光灑了滿屋,洋溢著滿滿的溫馨和安寧。
  
  確定除他們倆之外沒有其他人在,由夜這才舒了口氣。他剛想下床,忽然腰間酸痛襲來,雙腿一沾地完全沒有力氣,毫無防備下倒吸口涼氣差點摔倒。
  
  胳膊猛地被拽住,但力道很輕沒感到疼。梵牙皺著眉把人抱回床上念道:「別亂動,你得休息兩天。」
  
  由夜瞪他:「還不是你害的!」
  
  梵牙毫不氣惱,美滋滋的端水碗到由夜唇邊餵他喝下:「聽話,等會兒燕苔過來送飯,順便叫他給你看看。」
  
  接著他粗糙的手掌探進被子中,在由夜後腰上來回揉捏,不正經的說道:「我小心著呢,一點沒傷到你。」
  
  由夜差點被水噎住。他身體還敏感的很,被梵牙這麼碰又酥酥麻麻的軟下來,心跳也快了許多。
  
  於是雖然是蚍蜉撼樹,由夜仍然抓住大傢伙的手使勁往外推:「你別……等下人家來了多不好,快,快給我找件衣服穿!」
  
  「穿什麼衣服,反正還得脫。」梵牙揉著還嫌不夠,低頭按著由夜後腦就在他頸間磨蹭。灼熱的呼吸噴在兩人之間,氣氛頓時又曖昧起來。
  
  由夜卻被他的話氣樂了:「那等下我也不吃飯了……反正明天還要吃。」
  
  梵牙頓住,看看由夜,又伸手去摸摸由夜的胸腹,怎麼摸怎麼覺得這人瘦了,強硬的說:「不行,你身體不好,少吃一頓也不行!」
  
  由夜想了想,看梵牙一副認真的模樣,嘆口氣點頭道:「嗯,所以你……給我找身衣服穿,不然我怎麼見人啊?」
  
  梵牙這回總算放過由夜,開始到處翻找,最後拿出塊疑似床單的東西慇勤的送到由夜眼前。
  
  由夜穿衣服不挑,本著湊合就行的原則攤開一看,竟然還不錯,而且顏色是可愛的蛋黃。

  不過這個大小……由夜用目光比量了一下。
  
  梵牙耳根有點發紅,他不耐煩的搶過衣服,二話不說捏著由夜的小細胳膊開始穿。
  
  由夜覺得裡面有貓膩,試探著問:「這是……你的?」
  
  他穿著尚且算是合身,可擱在梵牙這大個子身上……只能當當圍裙吧!
  
  在由夜饒有興致的目光注視下,梵牙終於招了:「現在就一件乾淨衣服……」
  
  由夜多少心裡有底了,他聞聞袖子:「嗯?奇怪,有奶香……」
  
  「不可能!」梵牙暴躁的說:「我穿它那時候早斷奶了!」
  
  由夜還沒見過梵牙這種窘迫的樣子,不由開心的笑起來。怪不得梵牙不願意給自己換衣服,寧願把自己光溜溜關在屋裡兩天。
  
  梵牙輕輕捏住由夜的下巴:「笑什麼,現在躺好,你的衣服這兩天讓燕苔給準備。」
  
  由夜從剛才起就覺得哪裡不太對勁,這會兒終於想通了,他問道:「為什麼是燕苔?春草呢?」

36.春草化形?

  話音剛落門就被打開,只見燕苔拎著食盒踱步進來,表情波瀾不驚。
  
  他顯然聽到了由夜的問題,把食盒往梵牙那裡一塞,接著抬起由夜的手腕給他檢查,一邊說道:「春草走了。」
  
  燕苔看起來很敷衍的給由夜隨便檢查了幾下,看到由夜因為自己的話而驚訝,冷笑道:「你都有主了,還惦記他幹嘛?」
  
  由夜被噎了一下,他覺得燕苔把自己和春草之間說的這麼曖昧感覺很怪異,忍下吐槽的慾望說道:「先前一直蒙春草關照,我還挺想他的。」
  
  梵牙舀了勺骨湯喂到由夜嘴裡,柔聲道:「他去完成試煉的任務,一時回不來……你很想他?有什麼好想的……」
  
  燕苔瞥眼梵牙:「你媳婦好像對別人有意思。」
  
  「你在說什麼?!」由夜忍不住打斷他的話,「春草和我一樣,是……是那個……」
  
  他糾結半天還是無法讓『雌性』這個詞從齒縫間順利蹦出去,只得略過去接著說道:「我就是把他當朋友,不行嗎?」
  
  燕苔好像聽到什麼驚奇的事情似的,突然低笑起來,然後起身拍拍梵牙肩膀,目光卻是冷的:「他想找個雄性做朋友,你准不准呢?我倒要看看……」
  
  由夜愣了好一會兒,連燕苔什麼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直到梵牙叫他才回過神。
  
  「雄性?……春草?」由夜記憶裡的春草,分明是個不同於那些大個頭的瘦削少年……
  
  那種體型和樣貌,哪裡是個雄性啊!
  
  況且他不是傾心於赤曉嗎?
  
  梵牙耐心的對他解釋道:「春草的確看上去更像雌性,但他千真萬確能化獸形,因為發育的晚,又是月神的侍從,所以大家常把他當雌性看。」
  
  「只要能化形,就是雄性?」由夜還是頭一次聽到這裡雌雄的分類方法。他還以為所有雄性都長得五大三粗,原來竟有例外。
  
  梵牙:「不錯,雄性無論力量還是體型都遠超雌性,春草這般的我也就知道他一個。他幼時孱弱,我父親認為他除了能化形,其他與一般雌性並無差別,便安排他做月神侍從,這麼多年下來恐怕連他都忘記了能化形的事吧。」
  
  由夜仍然疑惑的很,月神祇是個虛構的神明,春草做月神的侍從是什麼意思?還有他最好奇的……赤曉那邊是怎麼回事啊!
  
  梵牙似看穿他的想法,說道:「所有飛虎獸和伴侶成婚的時候都需要月神的祝福,春草要做的是代月神送上祝福。」
  
  「那赤曉……」
  
  梵牙聽見這傢伙的名字從由夜嘴巴裡冒出來,立刻不淡定了,捏住由夜的下巴湊近了凶巴巴的道:「提他做什麼?」
  
  由夜有點吃疼,梵牙連忙鬆了手把人帶到懷裡揉揉:「好了,先吃飯,吃完休息,別的事自有他人操心!」
  
  由夜好奇心正盛,但瞧著梵牙這架勢再不敢問了。他心裡略一琢磨,決定還是去問問燕苔好了。
  
  他總覺得燕苔對自己沒什麼好感,可畢竟已經『嫁』給梵牙,總不能一直看著他們之間關係這麼冷啊。
  
  梵牙見由夜乖巧,立刻歡喜到忘形,忍不住在他身上親親咬咬好幾下,然後慇勤的端飯看著他吃下去。

37.危機

  由夜休息了一天,當晚梵牙徹夜未歸,隔日清晨才回來。
  
  他知道肯定是部落出事了,多半和那個龍蠍族有關。看到梵牙眉間隱現的焦慮,他不由心臟揪住般難受,沒等梵牙攬過他親熱,由夜先伸手揉揉他的腦袋。
  
  梵牙眼泛精光,又驚又喜,疲憊一掃而空。只覺得被那雙小手按摩到的地方散發出酥麻溫暖的能量,令他舒爽極了。
  
  由夜見他規規矩矩的,便試探的把他慢慢向床上推去:「要不先睡一覺?你……你之前就一直沒休息好,別累壞了。」
  
  梵牙本來已經舒服的瞇眼,身體也有些傾斜,聽到他的聲音又睜開雙眼,摟住他的後腦開始在細嫩的頸部舔吻,一邊還戲謔道:「不累,再來三天也行,想不想試試?」
  
  由夜漲紅了臉,又推不動他,只得任他佔了半天便宜,等好不容易找到空檔才捧著梵牙湊過來的臉正色道:「既然不累,就跟我說說昨夜忙些什麼事吧?」
  
  梵牙怔了會兒,神色漸漸鎮定下來說道:「別擔心,有我保護你,你只管好好的……」
  
  「梵牙!」由夜氣道:「你不能瞞著我,既然我已經……我們已經成婚,起碼得知道我的伴侶每天在忙什麼吧?萬一你出去做什麼危險的事……我不可能一個人在家裡等著,你明白嗎?」
  
  他說的已經有些著急了,落在梵牙耳朵裡幾乎只聽到了『我的伴侶』幾個字,一時滿心歡喜,溫柔的親了親由夜的嘴唇,這才說道:「我是不想你擔心,你身體還未復原……」
  
  看由夜氣惱,梵牙忙又接著道:「不過既然你堅持,我也斷沒有瞞著你的道理。還記得前日我跟你講過龍蠍族的事麼?他們近來不知怎的比從前強大許多,現在不僅搶奪紫香果,甚至還偷拐其他部落的雌性。被襲擊的部落傷亡慘重,實在不得不防……」
  
  「你們還能進化?」
  
  「可以,不過像龍蠍族這種神速實在不正常,而且是整個部落都在進化,恐怕是得了什麼秘寶。我估計也是由於這個原因,他們出了什麼意外才迫切需要雌性來繁衍後代。」
  
  由夜想到和自己差不多的人被怪獸襲擊抓走的情形就不寒而慄。龍蠍族……聽名字就不善,若是自己被捉去定是生不如死的。
  
  他糾結的樣子令梵牙眉頭皺起,本來不願意說就是怕小東西想太多思慮過重,才剛說個開頭就嚇成這樣,若是再繼續下去,還不知要如何擔驚受怕!
  
  梵牙把人抱到懷裡輕拍後背,勸道:「不要緊,現在我們已經和其他五個部落結盟,你只管好生待著,不許亂跑,聽見沒?」
  
  由夜茫然的點著頭,腦海裡卻想出許多辦法去幫梵牙解決龍蠍族的事。他雖貪生怕死,可有時又全不顧自己性命。就好比之前替師父下山報仇,雖然只有點三腳貓功夫傍身,可比起自己要面對的危險,他還是更怕心中牽掛的人受傷甚至死去……
  
  梵牙是部落頭領的兒子,保護部落的責任自然首當其衝落在他身上,這樣一來……由夜下意識的咬住唇,暗恨自己底子不好,功力這麼久還沒恢復,連把趁手的兵器也沒有,該怎樣做才能幫助梵牙呢?
  
  突然,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接著門被大力的踢開。
  
  由夜從梵牙肩頭探過去張望,看到赤曉急火火的衝過來。

38.赤曉尋人

  由夜立刻緊張起來。身體僵硬,下意識的後退,而抱著他的梵牙自然清楚感覺到懷中人的反應,惱怒下把由夜往床裡一推,起身瞪著這位不速之客吼道:「誰准你進來的!」
  
  赤曉的眼神祇匆匆略過由夜,並沒有流連,便焦急的對梵牙問道:「你們讓春草做什麼了?他現在還沒回來!」
  
  梵牙繼續吼他:「這是我們的事,與你何干!速速離開,以後不許再踏進這屋子!」
  
  「你以為我願意來嗎?!」赤曉急的快冒煙,在原地不安的握拳道:「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們還讓他到處亂跑?那個黑密林是他能去的地方嗎,他才多大!」
  
  「他不小了,作為一個成年雄性,想證明自己的實力去黑密林狩獵是規矩。」梵牙說,「況且這是他自己的選擇,他需要成長和力量!」
  
  「就他?成長個屁!他當個小雌性當了十幾年,能說變就變嗎?」赤曉怒道:「你老實告訴我,他是不是去找黃金鳳羽了?」
  
  梵牙沈默,半晌說道:「我不確定。」
  
  「什麼叫不確定?!」赤曉抓狂了。
  
  「春草的確知道黃金鳳羽在黑密林的事,但我們並沒派給他任務。以他的能力,初次狩獵能捕個柴鼠回來就不錯了。」
  
  「他肯定是去找黃金鳳羽了……捉隻柴鼠根本不需要這麼長時間!」赤曉臉色發白說道:「不自量力……」
  
  梵牙皺眉,不滿道:「即便他真的去了,那也是他的選擇。飛虎獸所有的雄性都必須有戰鬥能力,每個人都為自己的生死負責,他這麼做無可厚非!」
  
  聽到這裡由夜已經大致明白了。原來春草的離開是去黑密林裡狩獵,算是部落裡慣例的成年儀式。但春草那種人畜無害的模樣……真的有可能在危險的黑密林裡生存嗎?
  
  終究還是擔心春草,由夜暫時忘記對赤曉的忌憚,對梵牙道:「那個黃金鳳羽是什麼東西?真的很危險嗎?」
  
  梵牙面對由夜,目光柔和了不少,輕聲道:「嗯,很危險。它在黑密林的中央,被黑曜蛇一族看守,若能得到,定能遏制住龍蠍族的威脅。」
  
  「這麼要緊的東西,春草一個人怎麼可能辦得到?」由夜想起自己初來時在黑密林裡的境遇,若沒有梵牙,恐怕他早就死了……
  
  赤曉這會兒只知道怒瞪梵牙,罵道:「不錯,你這個呆子!找黃金鳳羽是你我該做的事,而不是春草那種瘦不伶仃的小孩!」
  
  他焦躁的抓抓頭髮,說:「已經過去一夜了,不成,我得去找找。」
  
  由夜突然抓住梵牙的胳膊,正色道:「梵牙,我們一起去。」
  
  梵牙二話不說拒絕:「你好好待著,哪也不許去!」
  
  連赤曉也冷靜多了,幫腔道:「你跟著也沒用,黑密林對你來說太危險了。」
  
  由夜雖然被當成『雌性』,但好歹骨子裡還是個男子,怎可能像人間女子似的躲在家中呢!再弱小,也沒辦法看著梵牙他們出去拚命,而自己默默等待一切塵埃落定……由夜心中焦躁起來,從前師父顯露出要下山尋仇的意思時,他也有過這樣的感覺。

39.燕苔與黑曜蛇

  由夜打定主意跟去,無奈梵牙和赤曉異口同聲的拒絕了。
  
  梵牙嫌赤曉看著煩,催促著把他趕到屋外去,轉頭對由夜好言相勸。大概意思是他們今晚只是去找春草,黃金鳳羽那種東西並非一朝一夕可以得到的,必須容後再提。直到他承諾將來去尋時一定帶著由夜,由夜才答應放棄同去黑密林的念頭。
  
  他不安的問梵牙:「你要去多久?春草他……很危險麼?」
  
  梵牙揉揉他的頭髮:「放心,黑密林我從小進,最多兩天我就把春草帶回來,他肯定跑不遠。」
  
  由夜遲疑的點頭,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小聲道:「說好了,若過了兩天還不回來,我就去找你。」
  
  梵牙皺眉,他對自己還是有自信的,但由夜這麼說還是令他心生焦躁。他不在意自己受傷或者身處險境,唯獨不能忍受由夜冒一點點險。
  
  看來此事必須盡快解決……想到由夜是在為自己擔心,梵牙又高興起來。
  
  得到對方肯定的回應,由夜才暫時舒口氣。又聽得梵牙念道:「都是赤曉那傢伙,春草又不是沒分寸的,要我說他自己就能回來了……」
  
  由夜精神放鬆了才想到這茬,微笑著道:「其實赤曉還是喜歡春草的吧?若春草知道了,不知有多開心。」
  
  「哼!」梵牙聽由夜總是提起別人,心裡彆扭起來。然而低頭看到由夜紅潤俊俏的臉龐,立即忘記其他種種,先堵上那個香甜的嘴唇嘗個夠再說。
  
  門突然被不合時宜的猛敲,赤曉在外面不耐煩的催促。梵牙不得不放過由夜,鬱悶道:「哼,回頭定得狠狠教訓這臭狼!」
  
  梵牙不捨的放開新婚伴侶匆匆出門,和赤曉隱沒在夜色中。由夜趴到窗邊向外張望,部落裡有窸窣躁動的聲響,想必還驚動了不少人。
  
  待一切平息,由夜悄悄穿好衣服,推開門走出去。
  
  他全身還酸疼的厲害,走路的時候有些趔趄,但並不妨礙他去找某人。
  
  真是的,梵牙這傢伙總把他看的太弱,生怕說實話會嚇到他。其實他哪有那麼不堪一擊,就算資質平平胸無大志,也不代表他什麼都不能做。
  
  燕苔沒想到由夜竟然大晚上主動來找他,只驚訝了一下便放他進屋。
  
  由夜這回有心情仔細觀察屋內環境,陳設樸素而清冷,空氣中飄著令人心神安定的藥草香氣。
  
  看得出來主人的生活很簡單而……孤寂。
  
  「找我什麼事?」燕苔看出他有事要問,臉上顯出玩味的神情。
  
  由夜猶豫片刻,開口問道「你和梵牙真是兄弟?」
  
  「你有疑問?」
  
  「我覺得你……不太喜歡他。」
  
  燕苔笑道:「我也不喜歡你。」
  
  由夜對他直白的話語不以為意,燕苔願意和他說話,情況已經很好了。
  
  他望著站在面前的人,盡量平靜的說:「梵牙去黑密林找春草了,我有些擔心。」
  
  「哦,我看見了。」燕苔說,「真好笑,一個雄性出去狩獵,這麼點小事也要人幫,我看春草的臉都丟沒了。」
  
  「他們只是擔心同伴……」
  
  燕苔挑眉,由夜本有意替梵牙說話,看到燕苔突然冷起來的架勢忙收住話頭。
  
  燕苔卻洞悉他的心思,笑道:「你是想問黃金鳳羽吧?」
  
  由夜眼睛一亮,期待的看著他。
  
  「哼,他們找不到的。黃金鳳羽是黑曜蛇族的東西,而且……只有雌性才有緣得見。」
  
  由夜激動的起身:「那麼說,他們萬一真的去找,必須帶個雌性去?」他忽然又意識到什麼,問道:「黑曜蛇,是不是一種全身有黑色鱗甲的大蛇?」
  
  之前梵牙提過,他沒有多想。現在才忽然憶起,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就是被一隻小蛇所救。
  
  如果真的是黑曜蛇,那他們或許很好說話……
  
  空氣頓時凝滯。半晌,燕苔低聲問道:「你見過黑曜蛇?」
  
  他的表情不再如方才般閒適,聲音也顫抖著,彷彿在努力壓抑自己的情緒。
  
  「見過……」
  
  燕苔激動的問:「那你有沒有見過大蛇?很大的,鱗甲很漂亮,身上有塊紫色玉墜?」
  
  「沒有,我只見過一隻小蛇和它的母親。」
  
  燕苔有些失望,很快平靜下來說:「你是不是想幫梵牙?」
  
  由夜點頭,希翼道:「你有辦法?」
  
  「辦法麼不是沒有,就看你願不願意……」燕苔走近他,用蠱惑的語調說:「想得到黃金鳳羽,需得嫁給黑曜蛇的雄性,並且替對方生下後代。」
  
  由夜愣住,隨即冷汗冒下,問道:「有其他方法麼?我,我已經嫁給梵牙,不可以……」
  
  「有。」燕苔乾脆的說道:「你陪我進去,黑曜蛇從不傷害雌性,這點你可以放心。我願意進去替部落拿到黃金鳳羽,不過我需要人保護,但不想驚動梵牙或是其他人,你明白嗎?」

40.過往

  由夜愣住,問道:「你,你說和黑曜蛇……」
  
  燕苔突然不耐煩起來:「少廢話,你到底幫不幫忙?」
  
  由夜沈思片刻,他覺得自己的一向腦筋不夠用,這件事涉及到燕苔的安危,必須仔細想想才行。
  
  半晌,他才繼續說道:「你還有事沒說,不說清楚我們就不走。」
  
  燕苔瞪他,但還是找了張椅子坐下,冷笑道:「沒想到你還挺機靈。我的確沒把話說完,但那些和你無關。即便你知道了,也對黃金鳳羽沒有絲毫影響。」
  
  由夜堅持道:「你說啊,願聞其詳。」
  
  「哼。」燕苔顯然有些不滿。他料想自己若不說清楚,由夜是不會點頭的,只得暫且妥協。

  前塵往事在腦海中瞬間過了一遍,他慢慢道:「其實,也不是什麼秘密。」
  
  三年前,燕苔還是個白嫩嫩的孩子。他是家裡的老么,又是雌性,自然受到了整個家族的疼愛。
  
  他每天最大的興趣,就是和部落的老藥師學醫。那時候生活很平和,雄性們常常去林中狩獵,帶回豐富的食物,偶爾負傷回來也極少有致命的。
  
  當時的燕苔,醫術已經精進到可以應付絕大多數傷患,他沒事的時候就喜歡待在藥田里看護藥草。因為他性情溫和,又模樣可愛,許多尚無伴侶的雄性都想方設法接近他。
  
  某天,他一個人在藥田里捉蟲,忽然聽到有獵獵風聲,什麼東西重重墜落在不遠處柔軟的土壤上。
  
  燕苔忙前去查看,也是因為從沒有經歷過風浪,小小年紀的他並沒意料到危險。所以當他發現一隻通體覆蓋著漂亮黑色鱗甲的大蛇時,肩膀已經被咬住。
  
  那只蛇顯然身受重傷,腹部幾乎被撕裂了,卻還是拚力用尾巴纏上他的腰身,鋒利的牙齒陷入燕苔肩膀的嫩肉,殷紅的血液蜿蜒流下。
  
  好在蛇雖然體型不小,畢竟受了傷,使不上多少力氣。燕苔沒敢亂動,那蛇很快力竭倒下。

  燕苔對黑蛇頓起憐惜之心,就著手邊的藥草給它治療。
  
  燕苔把它的存在當作自己的秘密,本能的不想與人分享。他乾脆在藥田中搭了個簡易小窩供黑蛇休憩。好在藥草長得很高,燕苔甚至暫時封閉了藥田,確保沒有雄性來打擾他們。
  
  在他悉心的關照下,黑蛇的傷勢很快便癒合了。他第一次在燕苔面前化成人形,並開口道出自己名喚黑琰。
  
  後來他們自然而然的相愛,並互許終身。但黑琰終究不能長住在藥田里,部落也不可能容許外族妖獸居住。沒等燕苔想好應對的法子,部落裡出事了。
  
  有個幼小的雌性失蹤,他的住所周圍有蛇爬行的痕跡。梵牙帶領族人沿路去找,最後那痕跡竟消失在燕苔的藥田附近。
  
  而當時,黑琰尚未離開,被堵了個正著。
  
  燕苔拚命向兄長請求,而黑琰也再三說明他從未涉足藥田以外的地方。但作為唯一的嫌疑者,梵牙還是對他下了殺手。
  
  其實燕苔知道,就算黑琰什麼也沒做,在部落裡隱藏這麼久也不可能被輕易放走的。但他沒想到梵牙竟不顧他的意願,把自己關起來還找人看守,一邊對黑琰窮追不捨的追擊。
  
  最終,黑琰成功逃脫了,但燕苔也聽說他受了重傷。一個傷患在危險叢生的黑密林中會遭遇什麼不言而喻。自那以後,燕苔收斂自己的笑容,拒絕任何雄性的示好,同時對梵牙充滿了恨意。

41.藥師的復仇

  燕苔靜靜說完,表面上波瀾不驚,內心暗暗壓抑著要噴薄而出的情感,卻還能留神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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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妖邪\穿越\人獸]妖獸為夫+番外 Empty 4

發表  Admin 周日 3月 16, 2014 2:28 pm

的反應。
  
  好在由夜並沒有多想。此時他聽完燕苔的故事,正沈浸在感動的餘韻中。
  
  燕苔抓住時機誘道:「所以我不想讓其他人知道,你明白我的心情麼?他們對我自然真心真意,可我想要的他們沒有人給得了。」
  
  由夜點頭,突然起身上前靠近燕苔。
  
  這舉動嚇了燕苔一跳,他下意識的後退。由夜撲過去抱住他,聲音已經有些哽咽了。
  
  「我幫你!你和黑琰肯定能在一起的!」
  
  燕苔顯然不習慣和人如此親近。他皺著眉不動聲色的推開由夜,做出一副感激的模樣說道:「多謝……這麼多年,我終於找到一個能理解我的人。」
  
  由夜豪氣的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包在我身上!」
  
  燕苔看著他的眼睛,確定沒看出絲毫虛假,才把他的爪子從自己肩膀上捏下來,又說道:「我相信你。你曾經進去過黑密林,對那裡應該不會陌生。你準備準備,我們晚上趁夜離開。」
  
  由夜詫異,怎麼這麼快?他自小在山上長大,並不畏懼山路,但黑密林中有不少肉食猛獸,貿然過去定然危險。不過看到燕苔決然而期待的眼神,想到自己已經放話出去沒有反悔的餘地,且早走晚走都是一樣的,稍稍猶豫便點頭:「好。」
  
  燕苔高興的說道:「我早就備好了驅除猛獸的藥粉,等找到黑琰,他會保護我們回來的。你無需擔心安危,只要準備點食物就行了。況且萬一梵牙他們沒能找回春草,我們正好可以去救人。」
  
  由夜頓時豁然,應道:「好,我這就回去準備!」
  
  燕苔將他送到門外,又好生叮囑不要叫其他人發現,約好了晚上見面的地方才把人放走。
  
  等由夜消失在視野裡,燕苔腳步片刻不停走向藥田。
  
  他澆灌多年,在他心中如同故鄉的藥田,那個承載了他純粹的過去、與愛人最美好記憶的地方。
  
  那下面,葬著一隻早已化骨的大蛇屍身。
  
  燕苔撥開藥叢,那中間有一處地方,種植著大片妖豔的血紅花朵。惑人的幽香吸引無數浮游駐足。
  
  他深吸一口氣,彷彿有什麼沈重的東西在那一刻化為無形。
  
  「黑琰,我終於等到這個機會。那傢伙終於也有伴侶了,我要讓他嘗嘗,被兄弟手刃愛人的感受……」
  
  當年他讓你成為眾矢之的,死的那麼痛苦,你很不甘心吧?
  
  我拭目以待,如果他天真的伴侶遇到和你同樣的遭遇,梵牙要作何選擇。
  
  然後,我將會來陪你……因為我已經再也無法忍受一個人熬過長夜了。
  
  燕苔興奮的全身顫抖。他摘下一朵花,慢慢躺倒在一個土堆上。鬆手時花瓣落在他的唇上,香氣繚繞,燕苔閉上雙眼,嘴角蔓延出安寧的笑容。
  
  由夜回到屋中,發現梵牙平時不做飯,所以連炊具也沒有。他只好出去閒逛,時近正午,四處炊煙飄起,勾起了由夜的腹中饞蟲。
  
  平時吃飯從不需他操心,以至於梵牙一離開便餓的前胸貼後背。由夜揉揉扁平的小腹,向離他最近的人家走去。
  
  有個溫和的雌性正招呼孩子進屋吃飯,孩子太調皮,一直不肯回家。

42.出發

  由夜對這人有印象,還記起他的名字叫蓮玉。
  
  蓮玉的肚子看起來比之前還要大一圈。由夜走過去,幫他把小小的孩子抱起來。那孩子本來像個靈活的兔子般到處亂竄,一旦被捉住便乖乖的不動,睜大雙眼瞅著由夜,可愛極了。
  
  同時,蓮玉身後出現一個高大的身影。那人摟著蓮玉的肩膀有點惱火的囑咐:「別急,你小心著點……」
  
  他看到走近的由夜,忙反應過來接過孩子:「多謝……是你!」
  
  由夜剛成婚,是整個部落的紅人。他有點不好意思的說:「嘿,你們好,我是由夜……」
  
  蓮玉認出他,推了推身旁的男子:「你吼什麼,別嚇著人!」
  
  那男子態度馬上軟下來抓著蓮玉的手腕道:「好好,你當心,別摔著!」
  
  「那個……」由夜撓頭,紅著臉小聲說道:「實在打擾了,我想討點食物,不知道可不可以……」
  
  蓮玉忙點頭,熱情的把由夜引進屋中。
  
  小孩子一落地又活潑的亂耍。男子不滿道:「回頭叫炎雷把他崽子領回去,你這麼累還要幫他看孩子,哪能好好休息!」
  
  蓮玉給由夜盛了碗飯,不緊不慢道:「我好的很,沒你說的那麼脆弱!我喜歡小孩子,讓他在我們家玩玩沒什麼不好。反正只有幾天你就忍忍吧。」
  
  由夜耐不住燉肉的誘人香氣大口開吃。他聽著兩人的對話,才想起蓮玉肚子裡的是第一胎,眼前這個孩子果然是別人家的。
  
  他以後……也會生孩子?
  
  由夜想到這個可能,全身緊張的打了個激靈。
  
  對面的男子表情有些發沈。他摟住蓮玉,大手摸上凸出的腹部,憂心道:「還好藥師那裡種了些紫香果,還能支撐段時間。不打退龍蠍族恐怕整個部落不得安寧,為了你我說什麼也要拚命!」
  
  「拚命?我又不是非吃那個不可。」蓮玉安慰道:「你看我現在胖了不少,生寶寶沒問題的。」
  
  他的伴侶面色並未轉好,看上去吃飯的心情很是欠佳。
  
  由夜啃著排骨,心想龍蠍族的問題真的很嚴重,非得早點解決不可!
  
  蓮玉對由夜很親切。不僅給他提供了豐盛的午餐,一聽說梵牙這兩天可能不在,還多送了不少食物給他,並叮囑由夜記得每天來他這裡吃飯。
  
  由夜甚是感激,抱著東西回去。收下別人好意後更堅定了去探險的決心。
  
  他不僅帶了食物,還在屋中拿了把匕首。梵牙有不少武器,由夜找了把最輕便的攜帶。
  
  等到月上中天,由夜把所有東西打包好,權衡了一下還是給梵牙留了封信,之後便出門應約。
  
  和他比起來,燕苔只在腰間多了個布袋。遠遠的看到由夜,還有他那把明晃晃的小刀,禁不住無聲一笑。
  
  燕苔最後因為莫名的猶豫,真的只帶了藥粉。等到現在,他才開始後悔沒有帶鋒利的工具。看到由夜自己帶了來,終於放了心:他自己備好傢伙送上門來,果然是天意。
  
  由夜渾然不覺,一心要取得黃金鳳羽。他見燕苔沒帶武器,正想詢問,只聽燕苔鬆口氣道:「太好了,我不會那些禦敵的招數,這回可全靠你啦!」
  
  由夜心下瞭然,燕苔是個大夫,沒遇到過危險,也因此才需要自己的保護。頓時有種被依賴的豪氣,拍拍胸膛道:「包在我身上!」
  
  燕苔催促道:「快走吧,否則被人發現就糟糕了。」
  
  由夜點頭,燕苔早就尋過合適的入口,以防和梵牙碰上。他在前方引路,由夜緊跟在後面,兩人漸漸隱入了黑暗中。

43.夜路

  由夜覺得妖獸界的月光與人間的似乎不大一樣。它更亮些,卻更柔和,使得兩人在黑密林中也能視物。
  
  不過,稍遠的地方仍是濃墨般黑暗,還不時傳來奇怪的窸窣聲,叫人心慌。
  
  由夜緊張極了。自己草率的答應燕苔出來,夜晚本就危險,若出現大群猛獸可怎麼是好……
  
  燕苔似乎完全沒有這方面的顧慮,狀似隨意的在前面走著。
  
  「燕苔!」眼花以為藥師的身影消失,由夜心中一緊,忙幾步追上去按住他的肩頭。
  
  燕苔轉過身,有些驚訝的問道:「怎麼了?」
  
  「別走那麼快,夜路崎嶇,容易摔跤。」由夜略感尷尬,訕訕的撓頭:「小心些,外面不比部落裡,很危險的。」
  
  「多謝提醒。」燕苔恍然悟道:「我沒出過門,全賴你相助呢。」
  
  「你客氣了。」由夜突然被這樣認真的感謝,有些臉紅。
  
  燕苔看他呆呆的樣子,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他早就在自己的衣服上塗抹了令野獸厭惡的藥粉,再說即便有危險,他還是可以灑毒粉保命。
  
  這些自然不會叫由夜知道,只是由夜傻兮兮的模樣實在刺眼,叫他心煩。燕苔伸手拍拍由夜的肩膀說道:「我們走吧,黑曜蛇部落在林子中心那塊,他們晚上也很活躍。如果腳程快點,說不定可以早點見到他們。」
  
  由夜心中一軟,只當他著急找心上人便就應了。渾然未覺剛才那一拍,自己身上已經附著了某種誘人香粉。
  
  燕苔腳步輕快在前方領路,心中暗暗權衡著,希望這個糊塗蟲待會兒遇到危險能多支撐會兒,還沒到地方就掛掉就沒意思了。
  
  由於燕苔自己身上的藥粉起了作用,兩人還是相安無事的走了很久。
  
  他們的目標很明確,但深夜行路還能不走岔是很難的。由夜跟在後面佩服的感嘆道:「這若是叫我一人來走,肯定要鬼打牆的。」
  
  「鬼打牆是什麼?」
  
  「啊,就是……迷路,在我們那裡,晚上獨行很容易遇到這種事。」
  
  燕苔笑道:「我自小方向感就好,再說當年黑琰跟我提過幾次,我大概知道他的部落是什麼樣的地方。不過你還是小心點,我們就算腳程快也得好幾日才能走到,說不定會遇到危險呢。」
  
  由夜點頭:「我知道,你放心,我會保護你的!」
  
  他將手握在腰間匕首上。燕苔感激的笑笑,回過頭時神色瞬間變得嘲諷……和冷酷。
  
  他們現在還不算深入密林,誠然方向是沒錯,不過他帶由夜去的可不是黑曜蛇的地盤。

  憑由夜的三腳貓功夫,他對兩個人平安到達樹林中央可不抱希望。
  
  何況他沒必要真的去黑曜蛇的地盤。黑琰已經不在,那個地方也與他毫無關係。
  
  他記得再向前不久,有一小片林子,裡面生長了不少紫香樹。從前飛虎獸們會特意來那裡給他取回紫香果,自從龍蠍族進犯,族人便幾乎放棄了那裡。
  
  他有信心全身而退,至於由夜……龍蠍族現在四處搶奪雌性,他落在對方手裡不會有性命之憂,卻是比死更難受。
  
  燕苔不知自己是緊張還是興奮,手心直冒冷汗。他握緊了拳頭,指甲摳在肉裡都不覺得疼。
  
  正恍然迷思間,忽然聽見由夜喚道:「藥師!」

44.危險

  燕苔頓住腳步,由夜上前拽住他的胳膊向自己靠近:「小心點,這時候胡思亂想很危險的。」
  
  燕苔有些心虛的反駁:「我沒有胡思亂想。」
  
  由夜指著前面道:「還不承認?這麼大個坑,若不是我及時發現,你剛才踩下去可就糟糕了。」
  
  燕苔轉頭一看,驚得打了個哆嗦。只見他面前果然有個坑,而且還不小,邊緣被落葉蓋住,黑黔黔的洞口在夜色下看去格外可怖。
  
  他彎腰扒開厚厚的落葉,底層已經腐化,和土壤融合在一起看不清顏色。這洞顯然是有人特意挖的,而龍蠍族並沒有這個習性。
  
  燕苔之前考慮的都是復仇的事,因此忽略了很多東西。他出門的經驗少之又少,很多事情沒有親身經歷過,知道的那些都是老藥師或是族人告訴他的。
  
  因此當他捏了小塊碎土湊到鼻間聞嗅時,猛地臉色大變。
  
  「快走!」他大喊一聲向後狂奔。
  
  由夜嚇了一跳,隨即明白過來這是有問題,忙跟在他身後跑。
  
  同時,他們腳下的土地傳來微微的顫動,等由夜跑出十幾步,顫動突然停下了。接著他聽到奇怪的嘶鳴聲,低沈的,像哀怨的嚎哭。那聲音彷彿近在耳邊,由夜禁不住回頭,發現自己身後咫尺之處出現一條粗長的觸手!
  
  觸手攻擊極快,那上面佈滿了凹陷的螺紋,由夜聽到的聲音就是從螺紋中間的黑洞中傳出來的。
  
  因他停滯,觸手迅速靠近,由夜聽到燕苔的驚呼才回過神,連忙飛身躲避著,一邊抽出隨身攜帶的匕首。
  
  他對準其中一個螺紋猛然下力,看著匕首整個沒入進去。
  
  刀尖扎進的感覺很怪異,不像是肉,倒像被拳頭攥住了似的,一下子緊緊的吸附進去。
  
  由夜怎麼使力都無法將匕首拔出,但好歹暫時限制住了觸手的動作。他死死的握住刀柄,迫使觸手始終在離自己有一寸之遙的位置上掙扎。
  
  這麼一小會兒,由夜已經累的冒汗。瞬間心中閃過無數個念頭,覺得自己這遭恐怕難以全身而退,一次次不自量力的後果就是早晚中招。但無論如何不能拖累了燕苔,他沒有回頭,使出全身力氣喊道:「燕苔!快跑!快回去找人!」
  
  他沒聽到燕苔的聲音,因為觸手忽然向上甩起,由夜被扔到空中,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不知有多少只綿長的觸手,已經從洞口中冒出來伸向自己,而中間有張巨大的青色人面,正慢慢張大嘴巴,等著將由夜吞吃入腹。
  
  由夜自然不能叫他如願,他沒聽到燕苔的聲音,暗暗期待人已經逃走了,同時更加擔心燕苔會不會已經被這怪物抓到。自己再怎麼三腳貓,好歹有點反抗的力氣,燕苔可是實打實的肩不能抗手不能提。
  
  他下墜的時候攀住一隻觸手,離他最近的螺紋中立刻傳出哀嚎聲,聽的人心驚膽戰。
  
  由夜瞬間出神,還沒反應過來,背後突然傳來沈重的鈍痛,接著意識模糊起來。
  
  他漸漸失去力氣,身體無法動彈,感到自己的腰腹被一圈圈緊密纏繞,周圍瀰漫著濃濃血腥味。
  
  在他完全失去意識前,聽到駭人的嘶鳴中夾雜著熟悉的怒吼聲,似乎有人帶著獵獵夜風靠近了。

45.得救

  由夜做了個很長的夢,開始時他在暴雪中行走,風太大,以至每一寸的前進都是舉步維艱。
  
  他沒有多想自己為什麼會朝著某個方向前行,他只是悶頭行走,無奈雙腳灌了鉛般的沈重。
  
  心頭煩悶至極又冷的要命。周圍白茫茫一片,銀白的世界裡只有他一人的腳印。由夜回過頭,總覺得天空中有雙巨大的眼睛盯著自己,他不禁焦急,胸中絞痛,拔足狂奔。
  
  他冷的幾乎不能思考,僵硬的望著前方茫茫一片蒼白雪境。
  
  忽然幕天席地的暖意降臨,積寒融化,鬱於胸中的困頓霎時被打碎。有股外來的力量強行摧毀堅冰,接著堅韌暖意包裹由夜。因為意識漸清,由夜渾身輕鬆許多,這才有機會認真觀察眼前景色。
  
  他記得自己有個必須要做的事情。是什麼呢……
  
  由夜陷入沈思,這當口面前瞬間變化成黑密林。他位於半空俯視,入眼的卻是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一切猶如壯美的畫卷,並不真實。
  
  由夜隱約憶起什麼,他邊走邊努力回憶,思維遲鈍極了,但仍有個高大人影慢慢浮現。
  
  「牙……」由夜輕聲喚道,「梵……梵牙!」
  
  身體突然感到震動,由夜剛念完梵牙的名字便被搖醒。
  
  「我在,我在……」梵牙鬆了口氣,神情少見的疲憊。由夜看見他,怔了下,不敢置信的揉揉眼睛。
  
  梵牙捏開他的手腕湊近查看:「怎麼回事?眼睛不舒服?」
  
  由夜確認並非夢境,驚喜的想跳起來抱住梵牙,結果剛一動彈就發現身體癢痛的厲害,連連倒吸了兩口涼氣。
  
  梵牙心疼的抱住他,摸摸由夜泛白的小臉,低頭親了又親。直把由夜的唇親的紅潤許多才放開。
  
  「是不是不舒服?哪裡難受,快告訴我。」梵牙溫柔說道。
  
  由夜搖頭,道:「我沒事……」
  
  突然,他睜大眼睛,抓著梵牙的胳膊要坐起來:「燕苔!燕苔還好麼?他在哪?」
  
  提到燕苔,梵牙沒好氣道:「他好的很。哼,竟敢私自帶你來這種地方!看我回去不教訓他!」
  
  「燕苔也是有苦衷的。」知道燕苔無事,由夜放下心來。他知道燕苔和梵牙之間的嫌隙,斟酌著說道:「若我是他,也會做出同樣的決定。」
  
  「那真是多謝了。」燕苔清冷的聲音自身後響起。由夜勉強撐起身子,燕苔很快走到他們跟前,扔下一大堆紅色果子說:「這些足夠解毒回血了,你再不醒,梵牙就快殺人了。」
  
  梵牙看也不看他,取了一顆果子送進由夜嘴裡,由夜吃下去,擔憂的問道:「你叫他一個人去找紅果?」
  
  「放心,有赤曉陪他。」梵牙說。
  
  燕苔看著梵牙將許多果子餵給由夜,冷冷道:「心疼了?他只是受了些皮外傷,死不了。」
  
  梵牙顯然被他的話激怒,他咬牙問道:「你明知我不會允許,為什麼還誘他出來冒險!你想做什麼大可來找我,與他何干!」
  
  燕苔彷彿聽到天大笑話,伸腳不客氣的踢了下梵牙:「是嗎,你能還我一個黑琰?哈哈哈!」
  
  「黑琰……」梵牙愣住,又堅決說道:「外族侵入部落已經是大忌,重來一次結果也一樣。這回我饒過你,今後不許再找由夜的麻煩,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46.再度遇險

  燕苔臉色冰冷的可怕。由夜忙拍拍梵牙的手唬道:「梵牙,不許欺負燕苔。」
  
  這下燕苔和梵牙都安靜了。
  
  半晌燕苔對由夜道:「你好了吧?好了就起來。」
  
  由夜活動幾下手腳,發現四肢麻痺的症狀幾乎全消失了,只餘身上的傷口還隱隱作痛,所幸並沒有出現炎症。
  
  燕苔解釋道:「那怪物觸角有毒,你多半是皮外傷,中毒不深,現在沒大礙了。」
  
  梵牙看到燕苔就頭疼不已。他乾脆不理會這個兄弟,扶著由夜肩膀道:「站的起來麼?」
  
  由夜試著站立,他覺得自己一切正常,夢中的緊迫感也不見了。不禁暗暗讚嘆紅果治癒身體的威力,驚喜道:「可以了,我沒問題!」
  
  梵牙一手扶著他的腰,語調低沈的道:「還得委屈你跟我冒險。我不放心將你托付給別人……但絕對保證護著你安然回去。」
  
  由夜心中溫暖極了,礙於燕苔在眼前死死盯著,只能紅著臉點點頭算是回應。

  忽然,他想起這半天沒有聽到赤曉的聲音,忙打起精神四下觀察,也沒看到那人的影蹤。
  
  梵牙明白他的意思,頓時小氣起來,對著燕苔沒好氣的問道:「臭狼呢?他方才不是陪你去找紅果麼,現在人呢?」
  
  燕苔聽得他話裡淨是酸味,毫不掩飾的壞笑道:「他人不在這裡,自然是先行一步去找春草了。」
  
  梵牙當然早已猜到,還是禁不住氣道:「如此要緊的事你竟現在才提!」
  
  燕苔說道:「他走都走了,你大可以帶著媳婦回去過小日子。反正赤曉是自己等不及先離開的,他和春草是禍是福都與你無關!」
  
  由夜見燕苔一心激怒梵牙,兩人之間劍拔弩張,他卻乾著急插不進話去。於是暗暗忖量:燕苔一心要找到黑琰,如今確實機會難得,因此故意隱瞞赤曉的事也可以理解。但梵牙並不清楚,他只怕這會兒氣燕苔胡來呢。
  
  梵牙不是臨陣退縮的人。他既然答應了赤曉,就不會擅自回去。只是尋春草不成,不小心又多了個找赤曉的任務。
  
  由夜直覺認為赤曉和春草兩人沒有大礙,但若能趁此機會幫到燕苔也不錯。再說他在部落裡閒散了這麼久,今次終於能做點什麼,他不想半途而廢。此刻由夜渾然忘記之前差點殞命的事情,握住梵牙的手,在他粗糙的掌心裡捏了捏柔聲道:「別生氣,我們快些去找人吧。」
  
  燕苔默默看著他們,轉身走開。
  
  天已經濛濛亮。燕苔指著遠處表明赤曉離開的方向。由夜和梵牙二話不說便上路,很快走到先前由夜遇襲的地方。
  
  深坑猶在,那怪物早已經伏誅。
  
  它的身軀頹敗的散落在坑邊,僅幾個時辰的功夫就被林中野獸啃得七七八八。
  
  燕苔走過去的時候,也回頭看了那怪物屍體幾眼,結果正好對上梵牙瞪視的眼神。

  他立刻轉身堅定的大步走過:「我沒說謊,他就是往這裡走的啊。」
  
  梵牙沈默。忽然小聲對由夜問道:「他叫你出來,是為了找黑琰?」
  
  「嗯,你會怪他嗎?」
  
  「不會,可……」
  
  未及話落,林中突然妖風四起。燕苔首當其衝被吹的連退幾步,梵牙忙一手穩穩托住他的脊背,一邊將由夜攬入懷中。
  
  巨大的尾翼以極快的速度穿梭,這次的傢伙比昨夜那只更加危險。燕苔見了大驚,脫口而出喊道:「龍蠍族!」

47.意外的幫手

  由夜頭一次看到龍蠍族真身,當下也目瞪口呆。
  
  他以為獸人族化形體型雖大,但大致和梵牙、赤曉差不多。
  
  可是龍蠍族……若非事先知道,看上去簡直可以和龍的大小相比了!
  
  光是它的氣勢,就壓迫的由夜絲毫不能動彈。他不禁冷汗直下,這樣的敵人,即便是梵牙也很難應付吧?
  
  不知龍蠍族有多少只這樣的猛獸,無怪乎部落們要聯手了……
  
  由夜愣神的功夫,梵牙一把將他推到燕苔那裡,大喝道:「帶由夜先走!」
  
  燕苔順勢抓住由夜的胳膊就要逃。這一瞬間梵牙已經化成獸形,而龍蠍族也逼近到跟前,兩隻野獸之間的戰火一觸即發。
  
  由夜反應過來,他自然不願意逃跑,甚至還惦記著怎樣能幫助梵牙。大白虎感覺到他焦急的視線,張口發出威脅的聲音。燕苔見狀急了,對著由夜就扇了下耳光怒道:「快走!梵牙解決得了,你在這裡只能礙他的事!」
  
  由夜被教訓,腦袋有點懵。他也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面對龍蠍族不過是螳臂當車。

  跟著燕苔跑出幾步,身後呼呼風響,帶著野獸遮天蔽日的猛嘯。
  
  若至少赤曉在,也可以幫助梵牙……由夜咬緊嘴唇,對,去找赤曉,他應該沒有走遠……
  
  這當口還未脫離危險,但有梵牙在前擋著,兩人基本上可以放心躲藏了。由夜還在焦急的思量,燕苔卻漸漸平靜下來。
  
  他當然不希望梵牙死去,因為他的目的,是讓梵牙活著受到懲罰。

  而現在正是大好額機會……
  
  燕苔畢竟當了多年藥師,平日做的都是救命的事情,雖說恨意支撐著他走到這一步,但真的要下手,他還是忍不住顫抖。
  
  反正梵牙自顧不暇,此時發生什麼,也不會被察覺。

  之後,梵牙一定會很自責傷心的吧?
  
  燕苔的手卻沒辦法從由夜胳膊上鬆開。他生怕自己心軟,多年籌謀功虧一簣,努力回憶當那痛苦的一幕幕。
  
  他悲哀的發現自己是多麼過分。黑琰也許還在另一個世界等候,而他竟然幾欲半途而廢。

  機會就在眼前,他只要硬起心腸……
  
  燕苔反覆對自己說著,一邊慢慢鬆開手……
  
  忽然,由夜反手抓住他,將他帶著向後撲倒。
  
  「小心!」
  
  泥土帶著碎葉捲了他們一身。燕苔腦袋懵了會兒才反應過來。由夜沒顧得上喘息片刻,手忙腳亂爬起來拽住他又使勁猛拖。
  
  「快起來!燕苔!」
  
  黑壓壓的巨尾向他們橫掃而來。稍遠的地方更是混亂的什麼也辨不出,虎嘯夾雜著尖銳的叫聲,發怒的龍蠍戰鬥之餘竟還有餘力關心獵物是否逃脫,捲著尾巴就過來。
  
  若被它得逞,恐怕燕苔和由夜的兩條小命都得交代當場。
  
  燕苔忙起身和由夜一起躲避致命的掃蕩。他心中驚悚道:難道龍蠍族連雌性都要趕盡殺絕嗎?
  
  眼前的猛獸似乎陷入很瘋狂的狀態,它不死心的再度抬起尾巴,對著由夜的方向猛的拍下去。
  
  幾乎是同時,另一道黑色細長的影子閃過,硬生生擋住了攻勢。

48。黑蛇

  由夜只覺得眼前被玉石般通體幽黑的巨牆遮住了視野,緊接著腰部被其箍住,瞬間飛至半空中。他努力鎮定心神,想看清捲住自己的東西,身子一歪卻發現燕苔在自己身邊近在咫尺的地方,臉色不自然的亢奮。
  
  這傢伙顯然沒有傷害他們的意思。龍蠍族那一擊落下來威力很大,若方才他們沒有躲過,肯現在定被打成肉泥了。
  
  燕苔激動的幾乎喊出來,他伸出手,忽然愣住,很快又收斂了情緒,但雙眼仍然死死盯著下方。
  
  他們被小心擱在樹頂,由夜還未站定便趕忙抓住燕苔以防他掉下去。
  
  此時由夜才發現,方才救了他們的竟然是一條巨大的黑蛇,它全身漂亮的鱗甲微微半張,在空中遊走,張口咬住了發瘋的龍蠍!
  
  梵牙看上去並未受傷。趁黑蛇咬住龍蠍的當口,他怒吼一聲,巨爪對著龍蠍的腹部重重刺下,幾乎將龍蠍橫斷成兩截!
  
  由夜瞧著那條蛇,越看越眼熟。旁邊的燕苔則陷入沈思,聚精會神的盯著它。

  會不會是……
  
  卻聽燕苔說:「不是黑琰……」
  
  言語間掩不住的失望。
  
  「是我癡心妄想,他怎麼可能出現呢……」燕苔累極,彷彿失去全部力氣,癱倒在一旁。
  
  由夜聽到他的話,又重新觀察下面那條黑蛇。
  
  他想起自己剛來這個世界時,承蒙一條小黑蛇幫助才保住性命。
  
  那蛇身上的鱗甲,和眼前的一模一樣。可體型實在相差巨大,當時那小蛇尚在幼年,真的短短數日便可以成長那麼多嗎?
  
  可若不是它,又為何救他們?
  
  由夜急問道:「燕苔,黑曜蛇族獸形的時候,外表看去全都一樣麼?」
  
  燕苔搖頭:「不知道,黑曜蛇我只見過黑琰。他們生活在黑密林額中心,我能見到已經極其偶然了。」
  
  由夜猶豫著,思量是否待會下去問清楚。燕苔忽然來了精神:「為什麼這麼問?」
  
  由夜道:「若我猜的不錯,這只蛇我認識,興許會幫我們的忙。有他在,黑琰豈不更容易找到?」
  
  燕苔頓時又頹然。
  
  「不會的。」
  
  「樂觀一點嘛,反正我們還要找黃金鳳羽,搞不好你和黑琰可以趁這機會復合。」
  
  燕苔還是搖頭:「不可能……」
  
  一陣風拂過,大白虎飛到他們面前,腦袋湊近由夜舔了舔他的臉頰,然後示意兩人坐到他的背上。
  
  梵牙送由夜和燕苔從樹頂落在地面上,須臾化成人形。
  
  在他們面前站著位精壯高挑的少年,面色如雪,長髮垂落肩上,全身黑色外衣穿著,顯得分外瀟灑俊逸。他身後一小片林子被龍蠍屍身壓得東倒西歪。
  
  看到由夜,少年嚴重泛出精光。他興奮的嚷嚷衝過去:「由白!由白!」
  
  梵牙擋在由夜跟前,一把扣住少年的手腕,稍稍使力便將少年震得倒退幾步。
  
  「多謝閣下相助,不過想必你認錯了人。」梵牙冷冷的說。
  
  而由夜從方才見到少年的面容起,便認出他正是當時的小蛇。
  
  記得他名字叫……阿凜!
  
  阿凜暫時被梵牙震住,半是委屈的看著由夜,問道:「由白,你忘了我了嗎?我是阿凜呀!」

49.小黑蛇失戀

  由夜已經肯定少年就是當時的黑小蛇。
  
  他驚訝的看著對方:「阿凜,你長大了。」
  
  阿凜興奮道:「由白,由白,你認出我了!」
  
  他一高興,作勢又想撲上來。梵牙眼尖,一巴掌毫不留情的拍過去,阿凜連退幾步差點摔倒,比方才離得更遠了。
  
  由夜忙攔住梵牙:「別!他還是個孩子……」
  
  然而看到梵牙蘊怒的樣子,由夜心知這傢伙不樂意了。生怕他一惱事情不可收拾,只得輕柔的抱住他,兩人貼的親密,果然梵牙臉色好看了許多。
  
  「阿凜以前救過我,他不過是小孩子心性,你和他有什麼好計較的!」
  
  他望著梵牙,純真的眼神瞬間令梵牙的疑問和不滿統統拋到腦後。
  
  他伸手扶上由夜的腰身,又在那柔軟的臀瓣上揉捏,頓時心猿意馬,恨不得當場把由夜壓在身下狠狠的佔有。
  
  由夜感覺到梵牙氣息愈發灼熱,生怕他當真把持不住當場做出什麼,嚇得忙推開一點道:「辦正事要緊,你,你且放開我!」
  
  梵牙雖捨不得,可略想了想這會兒做不了什麼,便理直氣壯的問道:「你怎麼補償我?」
  
  由夜愣住:「你要我怎麼補償?」
  
  梵牙拍拍他的後臀:「以後可得聽我的話!」
  
  由夜暗想他不會是亂發情又想到什麼了吧,又不好說透,畢竟阿凜還眼巴巴的等著。
  
  無奈之下,由夜小聲應允了他。梵牙這才得意的鬆手。
  
  由夜向呆立著的阿凜過去兩步,柔聲道: 「阿凜,數日不見,你成長很多。」
  
  阿凜看梵牙面色不善卻沒再反對,歡喜的跑過去一把捉住由夜的雙手:「由白,我就知道你會回來!嘿嘿,我長大了,可以娶你咯!」
  
  梵牙聽了就要火起,由夜趕在他動手前急忙說道:「阿凜,抱歉啦,我已經有夫君了!「
  
  阿凜愣住,梵牙的臉上卻雲開霧散,得意的將手按在由夜肩上,宣示這人的所有權。
  
  由夜接著說:「還有,我……我的名字叫由夜,不是由白。先前對你說了謊,抱歉啦。」
  
  他心裡有些忐忑,坦白了自己的事,阿凜會不會一氣之下不幫他們?
  
  若是那樣,也是情理之中,他也無可奈何。
  
  哪知阿凜扁扁嘴,竟開始哭了!
  
  由夜沒什麼哄孩子的經驗,手忙腳亂的也不曉得怎麼做才好。這時燕苔忽然站出來,忍無可忍的罵道:「閉嘴!多大的人了還哭!丟不丟人!」
  
  阿凜被震住,操著重重的鼻音問:「你是誰啊?」
  
  「我叫燕苔。」
  
  他又指著梵牙:「他叫梵牙,是由夜的男人,你沒戲了,多餘的不用惦記。我們現在有事情需要你幫忙,你幫不幫?」
  
  阿凜聽得一愣一愣的。他挨個看看幾人,對由夜問道:「你不是來找我的?」
  
  由夜踟躕了,他之前說謊是因為剛來到這個世界,又身受重傷,對所有接近他的人抱持畏懼。
  
  來到黑密林,也有找黑曜蛇的意思,但卻不是為了敘舊。
  
  現在,他是怎麼都說不出謊言來安慰阿凜了。
  
  阿凜從他的沈默中明白了事實。掩飾不住自己極度的失望,阿凜好似下定決心,一下子鬆開了手。
  
  「你們想要我做什麼?」阿凜問。
  
  由夜幾乎已經不抱希望,聽到他的話猛然抬起頭。
  
  「阿凜……」
  
  「我可以幫你哦。」阿凜擦擦鼻子,「我們……還可以做朋友吧?」
  
  「當然!」
  
  梵牙皺眉,他見不得兩人間膩呼呼的,卻礙於由夜的緣故不能發作。

50.變異

  幾人走了不一會兒,由夜還好,燕苔已經明顯體力不濟。
  
  他嬌生慣養,從沒在野外辛苦過,前面的波折已經叫他累的臉色發白了。只因性格倔強,怎麼也不肯提出休息。
  
  梵牙化成獸形,示意由夜和燕苔二人坐到背上,燕苔只瞥他一眼,理也不理。
  
  見他彆扭,梵牙低哼一聲,沒表現出半點愛護之意。反倒是由夜心生同情,對兄弟二人的關係苦惱不已。
  
  阿凜看到這情形,暗道這只雌性真是冷淡,而且方才罵自己時氣勢十足,又不叫人討厭。興許能帶回家……
  
  阿凜突發奇想,思索著他願不願意給自己孵蛋呢?黑曜蛇族的雌性向來稀少。種族繁育的方式導致他們數量極少,多半出生就是蛇形。現在部落裡的雌性,很多都是從野獸嘴裡救下,或者在別處撿到的。一旦拐到手裡便使盡渾身解數極盡誘惑,讓他們甘願嫁給自己。阿凜打小的願望就是能在家養個雌性當媳婦,做夢都想窩在那柔軟的懷裡被撫摸。眼前就是機會!
  
  他故意走的慢些,直到靠近燕苔,小聲詢問道:「你累了吧?」
  
  燕苔對阿凜印象還好,加之他與黑琰同族,態度自然軟了很多。
  
  「多謝,我還好。」
  
  阿凜頓時拿出蹬鼻子上臉的架勢,果斷化成蛇形。因為太過突然,把燕苔和由夜都嚇了一跳。尤其是燕苔,差一點因躲閃不及而淪落到被活生生壓死的下場。
  
  由夜回頭驚訝的問道:「怎麼……阿凜你做什麼?」
  
  阿凜雄赳赳昂起腦袋:「我是不是很高大?」注意到由夜和燕苔仰視自己,他心中更歡喜了,用尾巴將燕苔捲到自己背上說:「我馱著你走。」
  
  「哦……謝謝!」燕苔受寵若驚的說。
  
  蛇身上的鱗甲有些滑,阿凜又不安分,燕苔生怕掉下去,不得不趴在上面。
  
  一時間燕苔也不知說什麼好。難道黑曜蛇族的人都如此自來熟?還是……
  
  阿凜狀若無事的問:「你叫燕苔吧,有沒有伴侶呀?」
  
  燕苔瞬間緊張,他知道雌性對每個部落來說都容易被惦記,尤其是對方這個種族。
  
  由夜回頭嘻笑道:「阿凜,你才多大,就想著娶媳婦啦?」
  
  阿凜也不害羞,大方答道:「嗯,我想找個阿媽那樣的伴侶!阿爹說要找就趁早,晚了就被別人搶走了。」
  
  由夜笑笑,聽了只覺得他可愛。其實阿凜終究是個小孩子,心智恐怕還未成長到能對人萌生愛慕心,對雌性的嚮往多半是他阿媽的影響。
  
  他想了想,不好破壞孩子的夢,便佯裝失望嘆道:「可惜啊,還以為你之前對我有意,看來是我多慮了。」
  
  梵牙知他是逗阿凜玩,可難保對方不惦記,於是發出警告的低吼,由夜連忙安撫暴躁的老虎。那邊燕苔聽了他們的話,本來很緊張的精神鬆懈不少,狐疑的問道:「阿凜,你今年多大?」
  
  「快兩歲……」阿凜補充道,「不小了。」
  
  燕苔的緊張立刻飛走。才兩歲哪裡分得清愛慕和好奇,即便對自己一時興起也不好當真。
  
  但他狐疑之前阿凜變化成人的模樣至少也算個少年了,便說道:「你才兩歲就這麼厲害,比我們部落那些雄性強多了。」
  
  「真的嗎?」阿凜開心的回頭,大蛇腦袋拱到燕苔懷裡蹭蹭,又把人嚇了一跳。
  
  「嗯,乖,告訴我,你們那邊所有人都像你這麼大嗎?」燕苔繼續問道。
  
  「阿媽說,我本來是條小蛇,吃壞了東西才變大的。」阿凜低下頭,有些困窘,不過還是誠實的說道:「還有幾個同伴也吃壞了東西,不過阿媽說沒關係,就是長得大了些。」
  
  燕苔直覺他吐露了重要情報,忙問:「你吃壞了什麼?」
  
  「龍蠍族的肉……」
  
  阿凜甩甩頭說:「以後不吃啦,雖然很厲害,可是再大阿媽就抱不了我啦。」
  
  燕苔輕蹙眉頭陷入沈思。龍蠍族突然變異,強大而有攻擊性,連吃了他們的肉吃了都會被影響。究竟是為什麼……
  
  梵牙和由夜也聽到了二人的對話,同樣沈默下來。
  
  這次去黑曜蛇的部落,得到黃金鳳羽勢在必行。
  
  而梵牙必須面對更多的麻煩。
  
  那群黑曜蛇或許知道當年的事情,他們會輕易答應幫忙嗎……

51.二當家

  黑密林面積極大,景象千變萬化,獸類多憑借野性直覺及五感辨別方位,如此尚且危險叢生,普通人更別想安然無事的離開。
  
  有梵牙保護,由夜並沒有什麼危機感。但當幾人連走三日還沒到達森林中央時,他不禁後怕:若只有他和燕苔兩人,根本走不了這麼遠,肯定早早交代小命了。
  
  又過了兩日,因為梵牙和阿凜的緣故,幾人沒再遇到危險,一路下來終於到達黑曜蛇的腹地。
  
  路上他們並沒有和春草及赤曉相遇,梵牙雖隻字不提,由夜看得出他其實很擔心那兩人。
  
  阿凜在半路上已被告知幾人此行的目的。他年紀尚小,對黃金鳳羽不瞭解,甚至對龍蠍族的事情也只有一知半解。
  
  一靠近部落,他們立刻被兩條大蛇圍住。出乎意料,這兩條蛇不僅沒有阿凜大,而且顏色亦不同。
  
  看到阿凜,他們立刻化成人形,防禦的氣勢卻絲毫沒有減少。
  
  「站住!」其中一個在前面攔住幾人:「你們是飛虎獸?來這裡所為何事!」
  
  梵牙瞇起雙眼,條件反射的做出迎戰姿態。由夜連忙撫摸他的大腦袋,然後跳到地上對兩人抱拳作揖道:「兩位大哥,我們沒有惡意,這次過來是有事相求。還請兩位通融,代為稟告一下你們的族長。」
  
  那人明顯吃軟不吃硬,細細打量一番驚訝道:「你是雌性?」
  
  由夜至今對這個稱呼彆扭非常,可眼下絕不能拘泥小節。他忍著抗拒的心思說道:「是……我是……」
  
  阿凜把燕苔放到地上,也化為人形得意道:「他是由夜,小時候和我玩過的!這裡還有一個呢……喂,你們幹嘛,別嚇著他們。」
  
  梵牙收斂氣焰,一步邁過去擋住由夜,同時化形與守門的人道:「休想打他的主意!」
  
  燕苔觀察兩人,發現前面這位面若桃花,雖是雄性卻並不魁梧,長著一雙勾魂眼。而他身後的人則素雅多了,一身白衣配著樸素的黑腰帶,雖有些冷淡卻並不難相處的樣子。
  
  對方發現燕苔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流連,也抬眼對上。那雙目中似有波瀾,轉瞬又歸於平靜。
  
  燕苔看的差點挪不開眼,幸虧阿凜在一旁高聲嚷道:「吉風,大當家忙完沒?你去幫忙通告下,別和這傻大個一般見識,他脾氣不好。」
  
  吉風道:「阿凜,你莫不是被人騙了吧?可別給咱帶麻煩回來。」
  
  他聲音雖小,卻故意叫所有人聽到。由夜忙偷偷在背後拍拍梵牙的背,安撫道:「梵牙,我們有事求人,別這麼凶嘛。」
  
  梵牙冷哼一聲,倒不再發狠。
  
  這時,站在吉風身後一直默然不語的白衣人終於開口:「你們進去吧。」
  
  吉風不滿道:「二當家,你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莫不是看上哪個了吧?」說罷他餘光瞥向燕苔,方才兩人之間電光火石的交流他可盡收眼底。
  
  梵牙這才注意到他,神色微凜。
  
  「原來是二當家,失禮了。我們是否在哪裡見過?」
  
  那位二當家微笑答道:「各位先請進,天色不早了,等入夜外面可不安全。」
  
  幾人自然不會跟他客氣。一邁進部落的地盤,便可看到前方秩序井然的村落,還有空氣中若隱若現的花草香氣。
  
  燕苔興奮道:「是紫香果!」
  
  吉風仍在門外留守,二當家親自送他們進來。他解釋道:「如今正是繁衍的季節,我們也知道龍蠍族在外面興風作浪,搶了不少紫香果。為圖方便,我們便在部落內種植大量紫香果,要滿足自己人使用還是沒問題的。」
  
  由夜道:「這主意不錯,我們那裡也有種,只是沒這麼多。」
  
  那些早已經遠遠不夠。但種的多了,龍蠍族又會來搶,他們變異後體型龐大,手段暴虐凶狠,一點餘地不留。只要有一口力氣就會搶光果實甚至雌性,想到這些,他心中沈重了幾分。
  
  二當家送他們到一顆巨樹下,上面是層疊的樹屋。他說道:「不巧我們大當家剛剛完婚,明日方能出來迎接各位,今晚便湊合住下吧。」
  
  梵牙點頭。他仍然對眼前的人帶著戒備。可由夜和燕苔奔波勞累需要休息,再等一晚也無妨。
  
  「放心,我們從不做偷襲客人的事,到這裡就沒人會找你們的麻煩。」
  
  梵牙要帶由夜上去,由夜忽然想起燕苔的事,隨口問道:「還有一事,不知部落裡可否有個叫黑琰的人?我這位朋友正在尋他。」
  
  梵牙目光灼灼,說道:「這麼多年,你還記掛著他。」
  
  燕苔本不抱希望,他心知黑琰早就過世,梵牙這一問只能勾起他的怒火。於是便轉開頭不看他:「對,我故意帶由夜來涉險,有本事你把我也……」
  
  那二當家卻突然一把抓住燕苔的手腕笑道:「倒是有一個,他也等了某人很久,我看事不宜遲,這就帶你去瞧瞧吧。」

52.休憩

  燕苔僵住,但沒有反抗,默默由著他拉著自己離開。
  
  梵牙對此竟全不在意,摟住由夜腳下騰空飛到樹屋外。
  
  由夜著急了,他向下看去,那二人轉瞬間已經不見蹤影。
  
  若不是此刻被梵牙困在懷裡,由夜恐怕早已經飛奔過去攔人了。不過他那點三腳貓功夫,加上接連幾日的勞累,梵牙懷疑他很有可能直接摔下去。
  
  「你怎麼能叫人隨便把燕苔帶走呢,他是你兄弟啊!」由夜喊道。
  
  梵牙道:「又沒人逼他,是他自己要走的,我為什麼阻攔?」
  
  「可那是陷阱怎麼辦,他一心找黑琰,說不定因為這個被人家騙走!」
  
  「他不會有事。」梵牙俯首在他耳邊低聲說道:「就算有什麼,也是他自找的。誰讓他膽敢把你叫出來,當初萬一我沒及時趕到,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危險?」
  
  「這,這是兩回事。」由夜喊道,「再說那也是我自願的!」
  
  梵牙臉色低沈,手臂肌肉一緊,將由夜腰身緊貼著自己,用威脅般的語氣說道:「以後你只能聽我的話,誰叫你也不許離開,知道嗎?」
  
  由夜來了氣,他別開臉道:「你還不是自己跑出來,現在憑什麼管我!」
  
  兩人之間氣氛僵住。由夜忽然有些後悔,自己還沒對梵牙說過這麼重的話,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反應……
  
  但梵牙並沒有發怒,反而稍稍放鬆箍緊的手臂,口氣也緩和了不少。
  
  「你這是擔心我?」
  
  「……」由夜沒想到他會這麼問,心裡那點自尊讓他不能馬上回應,於是閉口不言,神色已經動搖了。
  
  梵牙輕笑,低頭親暱的吻了吻由夜的臉頰。
  
  「怕什麼,我不會傷害你的。」梵牙說著又順著由夜的頸線向下親吻。「我是怕你在外面亂跑受傷,燕苔沒懷好心。」
  
  親著親著,身上像著了火。梵牙等不及,一腳踢開門,抱著由夜進屋。
  
  「燕苔……」由夜忍不住提醒。
  
  梵牙語氣急促的說:「他沒事。方才那個二當家就是他要找的人。」
  
  「啊?」由夜驚訝的看他。黑琰與燕苔就算相隔十年,可也不至於再見面認不出人啊。況且那個黑琰,怎麼看都只有十七八歲的模樣。
  
  「他倆的事回頭再說,你看那是什麼?」
  
  由夜順著他眼神的方向看去,沒想到樹屋中心竟然有一池偌大的水潭。
  
  水面上薄霧蒸騰。由夜好奇的伸手過去攪了攪。水很溫暖,仔細瞧去可以看到顏色比正常的水要深一些,散發著淡淡的藍色,微妙的香氣令精神放鬆大半。
  
  「怎麼?」梵牙從背後抱住由夜,陪他一起觀察水池。灼熱的氣息貼在由夜耳邊:「看的這麼入迷?」
  
  由夜用手掬起一掌溫水,好奇道:「你看,這似乎不是尋常的水。」
  
   梵牙輕笑道:「自然不尋常。黑曜蛇習性好水,每夜宿於水中,這是他們自己後山的溫泉水。床鋪不過是擺設,給我們這種客人使用的。」
  
  由夜想起自己初來時,就是被阿凜從水裡救起,於是嘆道:「這般特殊,尋常人如何能習慣。看來他們找伴侶真的不容易。」
  
  「那可不一定,蛇性本淫,要迷惑人並不是難事。」梵牙迷戀的盯著他,慢慢啃咬他小巧的耳垂。
  
  由夜不禁動情,卻仍然不識風情的問道:「你說,那位二當家……真的是黑琰麼?」梵牙耐著性子道:「我有七成把握,但畢竟他與從前樣貌不同。蛇族十年換一次外形,我看燕苔多半已經看出他的身份了。這樣也好,當初我與黑琰相約十年之期已到,他們之間怕是真的緣分注定,旁人拆不散……隨他們去吧,我們先沐浴……」
  
  梵牙真的是急了,迫不及待的扯開由夜的衣服。

☆、53.夫夫的不眠夜(上)

  梵牙個頭大,一抱住由夜那架勢就和泰山壓頂差不多,由夜手忙腳亂的應付他還力不從心。
  
  「梵牙,等下……」由夜的推搡撼動不了梵牙半分。衣服很快被扒拉個精光,梵牙這才鬆開一隻手轉去扯自己的腰帶,一邊還是捉著由夜吻個不停。
  
  趁著由夜暈頭轉向,梵牙三兩下脫去自己的衣服,抱起搖搖欲墜的由夜跳入水池中。
  
  由夜被濺起的水花喚起片刻清醒。他想站起來,發現腳下竟沒有著力點。
  
  多虧梵牙一直摟著,由夜才不致溺水。他心裡對水多少還有陰影,嗆了兩口後更不敢亂動了。以前差點在皇宮水池裡溺亡的記憶再度被喚起,由夜微微發顫,主動靠在梵牙懷裡。
  
  梵牙一開始覺得有趣,觀察了片刻才問道:「你不會鳧水?」
  
  由夜微瞇著眼睛,活像只蔫了的小貓,可憐又可愛。雖然覺得丟臉,但已經沒法隱藏了,他小聲咕噥一句算是承認。
  
  梵牙笑道:「是我不好,沒料到這池子太深。別怕,有我護著你,沒什麼可怕的。」
  
  由夜難得主動,梵牙不想錯過大快朵頤的好時機。他一手按在由夜背脊上,一手揉搓他柔軟的臀部,重重按向自己,讓由夜感受他隱忍多時的慾火。
  
  由夜躲也躲不開,臉刷的就紅了。
  
  梵牙低頭舔舐由夜的耳垂,誘哄道:「摟住我。」
  
  他握住由夜已經硬起來的分身,開始充滿挑逗的摩挲。由夜覺得全身軟綿綿的,慾望輕易被這人挑起,一個失神身體就要滑落,他不由自主聽話的抬高手臂,環抱住梵牙的脖頸。
  
  以往梵牙會讓由夜先舒服的發洩一次,但他瞧見這人此刻的模樣,突然改了主意。他粗糙的手指在動作時不住刮過敏感頂端,每次由夜都會急促的低喘,身體還會抖個不停。
  
  梵牙早已等不及,手上動作加快好幾分。由夜眼泛淚光,迷迷瞪瞪的求饒,偏偏梵牙卻在他快要釋放時停住動作,緊握住可憐的小東西,麼指還惡劣的堵住出口。
  
  「……梵牙?」由夜難受的扭動,討好的仰頭在梵牙下巴上綴一口,見梵牙目光火熱的看著自己卻不動彈,嘶啞的懇求道:「讓,讓我……」
  
  「等我。」梵牙抬起由夜的腿,他忍不住了,火熱的硬挺迫不及待的擠進小穴。
  
  由夜許久未做這等事,後面很緊窒,很不習慣這樣粗魯的動作。梵牙撈住他的腿,把人抵到池邊,壯碩的身體覆住由夜,腰間用力一挺,居然硬是將粗大的肉棒整個埋了進去。
  
  由夜忍不住痛的驚呼,聲音聽起來頗為可憐,眼淚掉線似的落下。好在有溫泉水的潤滑,後穴雖沒有裂開但也已經到極限了。
  
  梵牙憐惜的吻著他,把淚水來回舔了個乾淨。
  
  等了一會兒,由夜慢慢緩過勁來,睜開眼看著梵牙,只見梵牙的表情有些懊惱,明顯忍到不能再忍卻還是不敢動。
  
  而一直禁錮由夜的那隻手也早已放開了,不過因為方才的疼痛,由夜的分身有點發軟。他半晌才喘上氣,掙扎著摟緊梵牙,說道:「我好了,來吧……」
  
  梵牙溫柔的咬住由夜的嘴,接著兩人唇舌交纏。由夜終於身體沒那麼繃緊,梵牙開始緩緩挺動,但很快按捺不住慾望加快速度,每一下恨不得將由夜拆吃入腹,幾乎是盡數抽離然後猛地頂入最深處。

☆、54.夫夫的不眠夜(下)

  由夜被頂的氣息紊亂,兩手死死攀在梵牙背脊上,身不由已的劇烈顛簸。
  
  他恍惚中錯覺自己快死了,出於本能只得不停求饒,破碎渺小的聲音混雜在呻吟中,梵牙聽的獸性大發,更加猛力撞擊。
  
  由夜纖細的腰部已經沒有知覺,他像全身著了火,痛感在溫暖的水中散去了七分,代之陣陣快感。梵牙似有發洩不完的精力,吼叫著狠力撞擊,一次次都最大限度填滿由夜的身體。由於太過用力,由夜腹部都被他堅硬的肌肉撞的發疼,水面宛如煮沸的熱湯汩動個不停。
  
  由夜幾次要被弄昏過去,又被梵牙吻醒。過了不知多久,他體內的巨大肉棒開始顫抖,由夜急促的喘著氣,抱著梵牙埋頭咬住他的肩膀,兩人一同陷入高潮的漩渦。
  
  梵牙大手在由夜背上胡亂摩挲,為他緩解不適。待全部精華注入由夜體內,才低聲說道:「給我生孩子……」
  
  由夜艱難的挪動身子,求道:「你,你先放開我。」
  
  梵牙仍埋在他體內的東西還有些硬度。他制住由夜的動作,腰部猛地一挺又全部頂了進去。
  
  「啊!」由夜猝不及防,仰起脖頸痛呼一聲,餘下的聲音被梵牙霸道的擁吻堵住。
  
  津液順著由夜下頜蜿蜒流下,他想起大婚之夜,梵牙也是這麼熱情。
  
  對了,能在床上折騰三天三夜,他本來就不是人類啊……
  
  由夜忽然害怕了,他不確定這次能完全承受住梵牙,嘴被堵著說不出話,他便用祈求的眼神望著梵牙。
  
  梵牙心中一顫,萬千情意湧上心頭,他撫著由夜臉頰道:「你放心,我不會叫你受傷……你可知這溫泉水是蛇族的寶貝。不僅能在水中交歡時令雌性舒服,還可大大增加受孕的幾率。」
  
  由夜想起飛虎族也有差不多的東西,說道:「這……可我是從外面來的,也能生孩子麼?」
  
  語罷由夜恍惚了。他已經很久沒想起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師父多久沒有入夢了?
  
  梵牙捏起由夜下巴:「你在想什麼?」
  
  由夜回過神,這姿勢讓他身體後傾,腳下又沒有著力點很不穩當,忙說道:「沒什麼,我,我就是累了。」
  
  梵牙豈不知他那點小心思。他就著姿勢抬起由夜的腿,由夜嚇了一跳:「你……」
  
  梵牙將由夜翻身,兩人胸背緊密相貼,由夜慌忙攀住光滑的池邊,回過頭抖抖索索的問:「放過我吧,我受不住了……啊……」
  
  梵牙的肉棒此時堅硬火熱,他放鬆力道,緩緩推進到深處,讓由夜鉅細靡遺的感受自己。
  
  抽動了幾下,梵牙因為想要由夜舒服,極盡溫柔,但佔領這人的氣勢並未減少半分。他想要由夜為自己生育後代,這樣才能確保由夜不會離開自己,永遠留在他身邊。
  
  梵牙伸手撫慰由夜的慾望,由夜被挑弄的輕聲低泣,梵牙吻著他頸間,這回沒有故意折騰可憐的少年,將他納入懷中繾綣一個時辰才結束了這場性事。
  
  梵牙抱著渾身無力的由夜,給他擦乾淨身子放到床上。由夜閉著雙目,已然累的睡著。
  
  梵牙看了許久,才給自己收拾一番躺到他旁邊,大手一撈將人牢牢困在懷裡。

☆、55.聚會

  由夜第二天中午才悠悠轉醒,而且還是被飢餓喚醒的。
  
  梵牙已經不在房中。由夜腹中空空,動一下全身都酸疼的厲害。
  
  他一眼看到房間中的大水池,想起昨夜的情形,臉上發燒似的燙。
  
  床邊有個盤子,上面有幾隻圓圓的糯米飯團。由夜餓的不行,掙扎著扶腰挪過去,抓起來就往嘴裡塞。
  
  飯團是全素的,好在由夜此刻也吃不下葷腥。他幾口吞下飯團又喝了點水,胃中才好受點。
  
  忽然外面傳來敲門聲,由夜想著是梵牙回來,便隨手撿起衣衫往身上罩,一邊叫他進來。

  出乎意料,來人是吉風。
  
  由夜慌忙束上腰帶,他頭髮還散亂著,頸間恩愛過的痕跡若隱若現。
  
  吉風見怪不怪的淡定說道:「你醒了就好,大當家請你去主堂一會。」
  
  由夜愣住,吉風補充道:「梵牙也在。」
  
  由夜疑惑的問:「他為何不親自來找我?」
  
  吉風彎起眉眼笑道:「自然是不大方便。」
  
  由夜信不過吉風,除非特別情況,梵牙不會叫不相熟的人來把自己叫出去。
  
  吉風看出他的疑慮,道:「他正在與大當家商議事情。本來他不想叫你去,可大當家和主母都想見你,我就自作主張來咯。」
  
  「大當家見我做什麼?」
  
  「安心吧,只是為看看阿凜念叨這麼久的人是什麼模樣。」
  
  「啊?」由夜徹底懵了。
  
  吉風笑道:「瞧你緊張的,阿凜是大當家的孩子,主母還記得你呢。我也不勉強你,就在此等候,想去便去吧。」
  
  吉風雖看著輕浮,語氣始終和緩溫柔。由夜繃緊的神經在他的注視下放鬆不少,再加提起阿凜,其實若這些人想害自己,早就有無數機會下手,何必等到現在。
  
  他急切的想看到梵牙,便點頭應下,匆匆收拾一番隨吉風出去。
  
  黑曜蛇的窩幾乎都建在巨大的樹頂上,不過也有一些在地上。主堂位於山洞內,外面瞧著不起眼,進去了才豁然開朗,別有洞天。
  
  吉風帶著由夜一路七拐八拐,最後走到一扇拉門前,也不通報,直接推開。
  
  只見屋中鋪著厚厚的毛皮毯子,阿凜與二當家坐在一起正在吃著食物,梵牙坐在對面。
  
  主位上坐著兩個人,一個身材高挑,氣質高貴,全身被黑衣包裹,眉眼俊朗中帶著冷漠,赫然就是大當家。旁邊的男子皮膚白皙,溫柔淺笑,身子半靠在黑衣人身上,正是阿凜的母親。
  
  梵牙見了由夜,先是眉頭一皺,接著起身過去摟過由夜安置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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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妖邪\穿越\人獸]妖獸為夫+番外 Empty 5

發表  Admin 周日 3月 16, 2014 2:29 pm

 他的動作很快,安頓好人便冷冷的看向吉風。吉風施施然坐到對面與阿凜擠在一處,笑道:「別氣別氣,我去的時候他都在吃東西了,可不是我吵醒的。」
  
  梵牙冷哼一聲,對由夜低聲道:「怎的隨便跟人出來,你身體可有不適?」
  
  坐墊硬梆梆的,硌的由夜屁股生疼,他扶著腰推揉著說道:「有點疼,這下得好好休息兩日才行。」
  
  梵牙神情稍微和緩了些,直接把由夜抱起來放到懷裡按住。
  
  雖說這下子舒服多了,不過眾目睽睽,由夜羞得無地自容。這一抱,他本來就沒剩多少的男子氣勢幾乎被丟了個乾淨!
  
  阿凜撅起嘴巴,羨慕的看著兩人,再瞥瞥坐在兩邊的二當家和吉風,忍不住唉聲嘆氣。
  
  大當家對由夜的到來並沒有特別感覺。他輕輕頷首,說道:「那麼,燕苔和黑琰的婚事就算定下了。」
  
  由夜呆住,他以為自己聽錯了,對梵牙問道:「他說什麼?」
  
  梵牙點頭:「就是這麼回事。」
  
  竟然這麼快,燕苔就……
  
  大當家身邊的男子喚道:「由夜,你還記得我麼?」
  
  由夜說:「記得,之前蒙您相助,晚輩感激不盡。」
  
  因為還沒從震驚中緩過勁來,由夜看上去呆呆的。不過他對這名男子是打從心底的感激。當初他身負重傷,從皇宮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心裡充滿不安和惶恐。多虧了他的出現,讓由夜感覺到暖意……
  
  「你現在看上去精神好多了,自打你走後,阿凜時常惦記著找你呢。我叫木樨,這位是我的伴侶,也是部落的大當家。」
  
  說罷木樨突然蹙眉輕咳,大當家健壯臉色黑下來,按住木樨的額頭靠在自己肩上,低聲叮囑了什麼。

☆、56.木樨

  「黑琰,你們先出去,還有,別忘了準備自己的婚事。」
  
  黑琰點頭:「不會忘。」
  
  他與吉風視線相對,知道大當家是要和梵牙密談,吉風拽起正興致勃勃撿豆子吃的阿凜,三人走了出去。
  
  燕苔順利找到喜歡的人,就此有了歸宿,由夜打從心底替他高興。他笑著對梵牙調侃道:「這下燕苔可不能再生你氣了吧?」
  
  梵牙平靜的說道:「也許吧。」
  
  「什麼叫也許,燕苔才不是那麼小氣的人!」由夜樂呵呵的搗了他一拳。
  
  梵牙眼中閃過一絲遲疑,很快又鎮定的說:「不知道,他沒跟我提。」
  
  梵牙的手有瞬間緊了緊,由夜敏銳的捕捉到他的變化,忽然察覺梵牙是在緊張。

  因為他方才的話?
  
  由夜暗想難不成梵牙其實早就等著弟弟找得償所願的時候猛撲到他懷裡撒嬌說好話什麼的?!
  
  看來自己得幫上一把,讓這大傢伙放心才是啊……
  
  木樨休息片刻從大當家懷中掙出,他面色仍然泛著病態的蒼白,看著就讓人心疼,但他還是用眼神和溫柔的撫摸示意大當家自己沒事。
  
  梵牙蹙眉:「我見部落中並不缺紫香果,你為何還如此虛弱?」
  
  木樨說道:「我並非缺少營養。實在是體質特殊,懷孕生產比尋常雌性更困難些。」
  
  他說話時氣息不勻,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由夜生怕他就此病倒,忙說道:「你身體不適,不宜操勞,快些回去休息吧!」
  
  「沒用的,我當初懷阿凜時也是這樣,倒是有一套修煉的法子,你們且看好了。」
  
  說罷他望向大當家,而大當家伸手在他自己手腕處毫不留情的咬下,紅色液體立刻蜿蜒流下。
  
  他將手腕湊到木樨嘴前,方便他吸食。很快,木樨臉上的蒼白褪去大半。他閉上雙眼,開始運功。
  
  大當家表情沈得嚇人。他趁木樨無暇反抗,硬是攬住木樨肩膀往自己身上靠,惡狠狠說道:「這是最後一個孩子。」
  
  木樨沒說什麼,專心入定。
  
  由夜看的仔細,木樨所用的是他從未見過的調息吐納之法。此時他才猛地發現,木樨並非和他一樣是普通『人類』,因為他週身的走穴與人完全不同,還有那天然溫純的清氣,絕不是凡人努力修行可以得來的。
  
  不一會兒,木樨臉色紅潤起來,約莫是大當家的血起了作用。
  
  他身體漸漸軟下來。大當家扶著他慢慢放倒在自己懷裡,試探了下氣息,俯身說道:「睡吧。」
  
  又過了片刻,梵牙壓低了聲音說道:「你媳婦身體抱恙,就該讓他去床上躺著,叫我們看是為的什麼?」
  
  由夜聽他語氣有點沖,明顯對大當家心生不滿,忙握住他的手。
  
  大當家並不生氣,淡然回應道:「這是阿樨的意思,你們那裡有他的同族,將來必定遇到同樣的情況。若不像我們方才那般,用伴侶的血來滋養,僅靠自身絕對無法順利生子。」
  
  由夜詫異道:「他究竟是……」
  
  「此事須從十年前講起。」大當家道,「木樨並非普通雌性,嫁給我之前,他本是雌雄同體的鳳凰族。」
  
  「鳳凰族!」
  
  由夜突然聯想到他們此行最主要的目的──黃金鳳羽。他只知道這東西在黑曜蛇的部落裡,但他們怎麼會有鳳羽這種顯然不同種族的寶貝,他還從未深入考慮過。

☆、57.鳳凰族的秘密

  「剛認識阿樨的時候,我看到他的獸形曾以為他是雄性。不過這種事無所謂,當初龍蠍族對他虎視眈眈,就是為了得到鳳凰族的治癒力。
  
  「鳳凰族數量稀少,我也是初次見到活生生的鳳凰族人。阿樨那時候被龍蠍族追殺了幾天幾夜,受傷極重,我救了他,還打退龍蠍族進犯。」
  
  大當家說起當時,仍是沒什麼表情,提起擊退龍蠍族就像吃飯那麼簡單。他一邊說,一邊輕柔撫著木樨的頭髮,寵愛之情溢於言表。
  
  「後來我才知道,他們不僅雌雄同體,上天賜予他們強大治癒力,代價則是所有人都沒有攻擊能力,即使變化成獸形也是一樣。不僅如此,獸形會令他們面臨更大的危險,因為成年的鳳凰族,羽翼中將長出黃金鳳羽!
  
  「那是他們力量的精華,每隻鳳凰族人只有一根黃金鳳羽,失去了就會徹底變成普通雌性。因此鳳凰族沒有自己的部落,只能隱藏身份嫁給其他部落的人。」
  
  他低頭查看木樨的睡顏,手指在他臉部的輪廓流連。
  
  「你們想要的黃金鳳羽,阿樨已經沒有了。當年溫泉水被龍蠍族破壞額幾近枯竭,他將鳳羽埋進泉眼中,如今早與泉水融為一體。」
  
  由夜心裡『咯!』一下,看向梵牙。然而梵牙並不驚訝,一副早已料到的樣子。
  
  片刻,大當家接著道:「本來我想打發你們離開,可阿樨不同意。他自從失去鳳羽,身體便脆弱的很。鳳凰族相互之間能感知族人的存在,要不是你們的部落裡有他的同族,阿樨堅持要傳授修煉的法子,我是不會留你們過夜的。」
  
  他的意思很明顯,雖然木樨那根羽毛已經沒了,但由夜和梵牙可以去找另外一個鳳凰族人要。
  
  至於那人的身份,由夜已經猜出來了。
  
  「大當家說的……可是春草?」
  
  大當家點頭:「不久前阿樨才見過那孩子,不過一聽說有只猛狼獸出現在部落附近他就離開了。若他願意嫁給那個狼族,就是猛狼獸的人,恐怕你們同樣無法得到他的那根鳳羽。」
  
  梵牙道:「不要緊,那是他的東西,願意給誰就給誰。今日多謝大當家,我們這就離開。」
  
  「不急,我有話未講完。」大當家說。他停了一下,忽然看向由夜。他雖冷淡又陰沈,雙目卻有極強穿透力,由夜週身似被點住穴道般動彈不得。
  
  只是電光火石間,大當家移開了目光,有點不情願的說:「阿樨念與你有緣,飛虎族又養育他同族多年,算是份恩情,他便有意報答。」
  
  由夜心中希望又起,這時梵牙抓住他的手,由夜感觸到溫熱,才發覺自己手心竟已冷汗涔涔。
  
  「阿凜是我與阿樨的孩子,雖是蛇形,卻與阿樨同樣是雌雄同體。他前日吃了只龍蠍,有提前成年的趨勢。待他鱗甲堅固,阿樨會說服他將最堅固的前額甲片贈與你們。即使沒有治癒的本事,攻擊力卻是一等的。」
  
  由夜聽了大驚。前額乃蛇族重要部位,生死攸關,若梵牙能得到自然不錯,可對阿凜來說,今後豈不是有性命危險?木樨亦或二當家,怎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大當家補充道:「這是阿樨的意思,究竟給不給,還是要看阿凜。」
  
  由夜忙道:「那是自然。」

☆、58.睏倦

  大當家盯著由夜,忽然問道:「你們成婚多久了?」
  
  當初由夜剛來妖獸界,因為受傷加上情緒混亂,對時間的感知並不清楚。而今他總覺得妖獸界的白日比人間短,而夜晚卻漫長許多。
  
  他稍一思量,含糊答道:「足有月餘。」
  
  大當家不語,又觀察片刻,似乎想瞧出什麼端倪。
  
  縱然大當家對由夜沒有任何想法,這麼看下去梵牙也不高興了。他呼的站起,將由夜拉到身後不滿的沈聲問道:「大當家可還有話要說?」
  
  大當家焉不知他的心思,轉過頭冷聲道:「餘下就是你們自己的事,現在木樨有孕不宜操勞,你們速速回去吧,今後不要再來打擾他。」
  
  梵牙點頭:「告辭!」
  
  由夜被帶到屋外,疑惑道:「梵牙,你何必對大當家不敬……」
  
  「他不會在意。我們出來太久,該回去了!」
  
  梵牙摟住他就要往肩上扛,由夜忙推拒道:「等等!還有燕苔呢!再說……們我還沒和阿凜道別!」
  
  梵牙蹙眉哼道:「沒必要。」
  
  由夜理解梵牙不希望自己和阿凜太親近,可木樨不說了麼,阿凜並不算是完整的雄性。何況還有燕苔這個親兄弟……難道梵牙也要扔下?
  
  白天,蛇族們化為人形在街上出沒。由夜二人正站在人家大路中央,格外醒目。這會兒已經有不少好奇的目光投過去,梵牙身材高高壯壯,心眼小如針尖,妒氣湧上來什麼也顧不得,猛地化成巨大虎獸,叼起由夜放到自己背上便疾馳而去。
  
  由夜生怕摔下去,死死抓住虎背上的長毛,聽到耳邊獵獵風聲,轉瞬間便飛出幾里之遙,再回頭哪裡還看得見蛇族部落的蹤影。
  
  就這樣離開大半天,傍晚梵牙才找到個溪邊空地停下。
  
  由夜累的不行,倒在地上說不出話。他腹中飢渴,又緊張奔波許久,早沒有半分力氣。
  
  梵牙一看心疼極了,他摸摸由夜的頭髮,把手腳發軟的由夜安置在柔軟草墊上。
  
  由夜本來生著悶氣,這下也消散了。他勉力坐起來,將手覆在梵牙的手上以示安撫。
  
  他其實還有點羞愧,自己真是越來越廢柴了。跑幾天路的時候也不是沒有過,現在才半天就站不起來了,真給師父丟臉。
  
  梵牙叮囑他好生待著不許亂跑,自己又化成獸形奔入幽深叢林,沒多久便回來,嘴巴裡叼著只獵物。
  
  那小獸還未死,脖頸處的血口汩汩留著鮮血,四隻爪子還在撲騰。
  
  由夜見它不停哀叫,一雙大眼驚恐的望著自己,心裡著實不忍。可還沒來得及阻止,梵牙便不耐煩的甩甩腦袋把獵物撕扯成兩半。
  
  血腥氣格外濃重,由夜差點嘔出來。梵牙把獵物屍體丟到地上化成人形,飛身上前扶住由夜:「怎麼回事?餓壞了?」
  
  由夜搖頭,他腳步虛浮,疲累至極,只得重新坐回地上。
  
  梵牙自行將獵物去毛洗淨,架在火上烤的滋滋作響。其實他完全可以直接和血下肚,但是給由夜吃必須烤到十分熟才行。
  
  他不時察看由夜,若發現由夜閉著眼不動就會緊張兮兮的過去撥弄他。幾回下來由夜沒辦法,爬過去坐到他旁邊,呆呆的看著火堆。
  
  雖然可憐小獸,由夜也沒有說什麼,在黑密林裡,強者吞食弱者本來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他試著運功調息,卻發現本就不多的內力如泥牛入海無影無蹤。
  
  終於烤好了肉,梵牙掰下一點湊到他嘴邊,由夜吃下去,感覺完全不似平時有胃口,三兩下便再吃不進了。
  
  梵牙看他這模樣,忙把人放到自己懷裡,柔聲問:「你是哪裡不舒服?」
  
  由夜蔫蔫的瞧著他,吐出一個字:「睏。」
  
  梵牙吻了吻他的手心:「睡吧,好好休息。」
  
  由夜點點頭,閉上眼睛,意識迅速飛離。

☆、59.有孕

  這回由夜大概是累極了,儘管聽到耳邊不時有人說話,身體也被搬來搬去,可就是不願意醒來。
  
  所以儘管那些噪音像雷鳴般轟隆隆的,好像有人在嘶吼,由夜仍然面色不改,睡的香甜無比。
  
  不知過了多久,腦袋裡才終於有清醒的意思。由夜餓極,肚子咕嚕作響的聲音比什麼都有效。
  
  還沒等他下定決心睜眼,後頸處被人小心托住,抬起。下巴被粗糙的指腹捏住,略一張開,嘴巴隨即被堵住了。
  
  香甜的汁液和著果肉被送進嘴裡,由夜覺得自己嘗到的是世界上最美味的東西。一口下肚還嫌不夠,他伸舌勾住對方,毫不猶豫掃蕩一番,不放過任何殘留的美味。
  
  對方先是僵住,然後著火似的主動迎擊。霸道的氣息包裹住由夜,簡直連喘氣的機會也不留給他。
  
  許久之後才被放開,由夜臥在熟悉的臂彎中,意識雖已回歸,身體卻還懶洋洋的不肯醒來。

  「由夜。」
  
  低沈的、夾雜著情慾的呼喚,終於還是讓由夜不忍拒絕。他慢慢張開眼睛,迷離的望著梵牙。
  
  天色已亮,由夜軟綿綿的躺在梵牙懷裡,像個孩子般凝望著大傢伙。

  半晌,梵牙輕聲問道:「醒了?」
  
  由夜點頭:「醒了。」
  
  全身的力氣緩緩出現。由夜撐起身體,問道:「我睡了多久?」
  
  他不過隨便問問,想著自己最多睡了大半天,結果梵牙用平淡的語氣道:「三天。」

  「哦,三天……什麼?!」由夜大驚,這下算是徹底清醒了。
  
  「唔,我昨晚,咦,怎麼會,我……」
  
  沒等他震驚完,梵牙朝他嘴巴裡塞進一個果子。由夜正餓著,便乖乖咬那果子吃,味道正是方才品嚐過的。
  
  草墊上還扔著不少這種葫蘆型的淡紫色果子,由夜看著眼熟,自己又取了一顆送進嘴裡,一邊問道:「這是什麼,很好吃!」

  梵牙摸摸他的臉頰,把人再度攬回懷裡。
  
  「喜歡就都吃掉,這是紫香果,對你身子好。」
  
  「紫香果……」由夜皺眉沈思,這名字好生耳熟,絕對在哪裡聽過。
  
  很快就想起來,他大驚之下,全身僵住。
  
  紫香果,龍蠍族四處爭搶的東西,是給有孕的人食用的……
  
  梵牙低頭不住親吻他的嘴唇,呼吸漸重:「你有孕了,都怪我之前沒早些發現,害你受苦……」
  
  由夜萬沒想到這種事會落到他自己身上,直到現在還沒有真實感。
  
  梵牙大手落在由夜腹部,那裡還看不出任何跡象。
  
  他輕柔的摩挲,腦袋在由夜胸前蹭了蹭,說:「原本我也只是懷疑,想著快些帶你回部落,結果半路遇上春草,他給你看過,已經懷了近一月。」
  
  由夜摸了摸肚子,喃喃道:「這裡……有個小孩子?」
  
  想到裡面有個小生命,還是梵牙的骨血,由夜心中升騰起奇異的感覺。他以前從未體驗過,驚訝,還有慢慢漲滿的期待……這是他和梵牙的孩子,由夜甚至開始在腦海中勾勒他的模樣,渾身激動的顫抖。
  
  梵牙小心的抱著他,粗魯的吻個不停。

☆、60.春草的饋贈

  由夜被吻得七葷八素,糊里糊塗的想著,自己怕是新婚之夜那會兒就懷上了……
  
  他熟睡過久,期間只進食過梵牙哺喂的紫香果,身體還軟綿綿的發虛。梵牙不敢折騰他,戀戀不捨的把人放開:「是我不好,叫你累著了,我們這就回去。」
  
  他捧起果子端給由夜,由夜乖乖接過吃著。他很餓,可現在口味寡淡的很,只吃得下這東西。雖然每顆都很小,但能感覺到對恢復體力很有幫助。
  
  附近的樹林裡突然傳來聳動的聲音,由夜習慣性的向梵牙身邊靠去,一邊緊張的察看。
  
  很快,赤曉大咧咧走過來。他赤裸著上身,露出精壯健美的肌肉,後面跟著明顯白皙許多的少年,神情稍有些羞赧的瞅著由夜這邊,正是許久未見的春草。
  
  由夜大喜,春草看上去很健康,沒受什麼苦。
  
  等他們走近了,由夜才發現赤曉正死死的抓著人家的手不放呢。
  
  梵牙湊到他耳邊小聲說道:「鳳凰族的事,他們已經知道了。」
  
  由夜點點頭,心道怪不得赤曉忽然主動起來了。
  
  看樣子春草不太情願。由夜能理解他的心情,本來以為自己是個爺們,結果發現竟然是被壓的那個,怎麼也得調適一段時間才好。
  
  何況之前,赤曉一直對他不夠好,有隔閡實屬正常。不過在由夜看來,春草打心眼裡喜歡赤曉,大概彆扭一段時間就會接受了。
  
  只是若非知道春草的身世,赤曉還能像現在這樣沒有顧忌的追求他嗎……聯想到從前,還有春草進入黑密林後赤曉焦急的態度,由夜迷茫了。
  
  梵牙看他神思恍惚,便說道:「他們的事自己會解決,旁人說什麼都不頂事,你別多慮,小心傷身。」
  
  說著話手上也不老實,順著由夜細瘦的腰線滑到小腹,大手一摟,還順帶向下摸索。
  
  由夜大窘,忙扔了手裡的果子去擋,梵牙不安分的手掌覆在私密的地方,巧勁揉按下由夜立刻渾身酥軟。此時赤曉和春草已經走近,由夜臉羞得通紅,咬牙低頭生怕發出一點聲音。
  
  那兩人見這情況倒沒什麼驚訝,赤曉甚至調侃道:「呦,小東西醒了,很精神嘛。」
  
  梵牙放開手,可那地方已經被逗弄的抬頭,再明顯不過。由夜羞憤的幾欲鑽到地縫中,招呼也不敢打了,梵牙默默站到他身前鎮定的問道:「情況如何?」
  
  春草接話道:「龍蠍族看得很嚴密,找這些果子用了一晚上的時間,還好沒被發現。不過黑密林畢竟不安全,由夜現在懷有身孕,還是先回部落,之後再從長計議。」
  
  幾人也不囉嗦,即刻動身。大概是由夜懷孕的緣故,赤曉和春草都有點緊張,尤其春草,不時瞅著由夜的小腹,大半時候都在沈思。
  
  梵牙和赤曉則化成獸形,將自己的伴侶放在寬闊的背上。儘管春草表示自己沒那個必要,赤曉還是堅持背著他趕路。
  
  兩隻猛獸都沒有放鬆,時刻警惕週遭空氣變化。
  
  走著走著,春草和由夜聊起天。他對由夜在蛇族部落的見聞很感興趣,待由夜講完,春草嘆道:「沒想到藥師就這麼嫁出去了。不知今後還有沒有機會見到……」
  
  燕苔留在那裡和黑琰成婚,算是美夢達成。後來梵牙曾和由夜提起過,燕苔已經算是那邊的人,按規矩婚禮之前不能亂跑,再說林中不安全,黑琰也不會同意他跟著幾人冒險。
  
  由夜安慰道:「他的本事還沒傳授給你,肯定還會回來的,不過要等他大婚之後了。燕苔有那麼多人保護沒有問題的,你就放心吧!」
  
  「嗯,我不擔心他,只是很久沒見,有點想念罷了。」春草小聲說,「之前對你態度不好,抱歉。」
  
  由夜愣住,想了半天才意識到春草說的是在部落時候的事。彼時赤曉對他還表露好感,惹得春草吃醋來著。
  
  不過現在想想,感覺像是隔了很久很久的事情,由夜早就沒放在心上了。
  
  他笑道:「哪裡,我還多虧你照顧呢。」
  
  春草望著前方看不到頭的叢林,嘆道:「我雖然不像雄性那麼強大,至少可以幫助你們,我也就滿足了。依我的性子,還是繼承燕苔當個藥師最合適。」
  
  由夜聽他語氣淡然,全不見當初離開部落時的衝動,也不知在林中遭遇什麼困難,亦或是得知身世的緣故,整個人比從前更加成熟清冷了。
  
  春草接著說道:「我已經成年了,因為阿爹是飛虎獸,我的獸形並不完全是鳳凰的……不過黃金鳳羽還在,我願意送給你們。」
  
  「真的?!」由夜大為驚喜,激動地差點從虎背上翻下來。
  
  梵牙低嘯一聲,示意他坐穩。旁邊的赤曉嘀咕道:「哼,不用拔那玩意,我們也贏得了!」
  
  「當然,我是被飛虎獸養大的,送根羽毛怕什麼。從前我一直認為自己是雌性,現在只不過是恢復以前的生活。」春草不理會赤曉,對由夜說道:「龍蠍族再有能耐,也是強弩之末了,相信飛虎族和猛狼族聯手滅掉它們並非難事。」

☆、61.過往

  「強弩之末?」
  
  面對由夜的疑惑,春草反問:「你不知道?」
  
  由夜搖頭,他才剛醒來不久,腦袋還沒脫離一連串事情的衝擊,怎麼會有空瞭解別的。
  
  「龍蠍族之所以進化,是因為十年前吃了許多鳳凰族人。」
  
  由夜怔了下,原來是和鳳凰族有關……
  
  「你們見過木樨,我以為他把一切說清楚了。」
  
  由夜拍拍大虎腦袋問道:「梵牙,這事你知道不?」
  
  梵牙回頭舔了舔他的手,眼神很是無辜,接著什麼也沒說繼續朝前趕路。
  
  由夜沒辦法,給它順順毛不再追問。多半是前面自己睡的太死,加之心急趕路,令梵牙把正事忘得一乾二淨,現在才想起來便不好意思了。
  
  鳳凰族生性平和,擁有令人垂涎的治癒力,卻沒有相配的自保能力。身上的血肉乃至羽毛都是猛獸獵捕的對象,無怪要東躲西藏的生活了。
  
  春草見他確是不瞭解,便耐心的接著說:「十年前我還很小,木樨把像我這般的小孩子到處掩藏,還要躲避龍蠍族的追殺,多虧黑曜蛇那邊的幫助我們才能活下來。順便一提,當時和藥師戀愛的那只蛇,就是被龍蠍族所傷,他蒙藥師治療時還不忘偷偷照顧躲在部落的木樨,後來大當家親自過來把木樨接走了,他也就離開了。因為蛇族長得都差不多,乃至被誤會才陰差陽錯叫藥師和喜歡的人分開十年,好在那只蛇聰明,用蛻皮矇混過去。」
  
  春草說到這裡終於爽朗了一點,唇角微翹。
  
  老虎哼哼兩下,不知在表達什麼不滿。
  
  由夜感慨道:「只希望他們今後能好好過日子,再沒有波瀾。」
  
  「龍蠍族異化那麼快是因為十年前吞食許多鳳凰族人的緣故,可惜此為逆天之舉,若這麼簡單便能稱霸恐怕我們早就滅族了。吃了我們的肉,固然可以變強,但他們也越來越難以保持人形,靈性的部分被獸性抹殺,到最後不過是力量強大的野獸罷了。所以十年來他們的雌性越來越少,出生的幾乎全部是雄性,而且很多已經不能化形。」
  
  「所以他們才到處擄走雌性,而且還搶奪紫香果,為的是養育自己的後代!」由夜恍然大悟。
  
  「嗯,就算不理會,他們也會滅亡。可在那之前會有很多人死去,我們不能坐以待斃。」春草說著,又瞧著由夜的腹部說道:「再者還有許多雌性需要紫香果,等不及的。」
  
  由夜被看的有些赧然。他輕輕按在自己肚子上,明明沒有任何異樣,如平常那般平坦,可一旦知道裡面有個小生命,心中便升騰起奇異的感覺。
  
  這是他和梵牙的孩子呢……由夜陷入深思中。
  
  「那個,春草……」由夜腦中精光一閃,忽然想到某個很重要的問題。
  
  「怎麼?」
  
  「這孩子,我要怎麼生啊?」由夜沒見過孕婦,他只見過部落裡的孕婦,想到自己也會大腹便便就要渾身不自在的哆嗦了。
  
  小孩子那麼大,要怎麼從自己身體裡分離出去啊……
  
  提到專業問題,春草立刻來了精神:「回去好好休養,不要亂跑,到時候我給你接生。」
  
  「不會撐破肚皮的……對吧?」由夜小聲而謹慎的問。

  春草沒有很快答他,反而認真的思考起來。
  
  他這樣子令由夜急的快發瘋,幾番催促下,春草才笑盈盈答道:「不會撐破肚皮,有我在你還擔心什麼!」
  
  由夜聽了,暫且放下心來。不知是不是思慮過重的緣故,似乎能感到腹中微微發熱。
  
  突然,梵牙和赤曉同時停住,由夜忙抓緊大老虎的皮毛。前面的林中湧入一片渾濁濃重的氣,隱隱有獸類鳴嘯的聲音和著風靠近了。

☆、62.危機

  梵牙低吼一聲,春草背後猛地變化出巨大羽翼,彩虹般豔麗的羽毛迎風飄動。
  
  由夜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就離開了地面。眼前都是小臂長的羽毛。
  
  只聽春草大喊:「抓緊!」由夜這才回過神,手忙腳亂環抱住春草的肩膀,發覺自己正被春草抱著向上飛。
  
  春草尚未化成獸形完全體,皮膚上還在層層疊疊出現保護的絨羽。
  
  他不比那兩個厲害傢伙,力氣比人形時大不了多少,只能咬牙緊抱著由夜防止他摔下去。
  
  由夜低頭,正看到一隻龍蠍族迫近,尖長的利齒眼看就能咬到他的腳踝,他立刻控制不住的顫抖。龍蠍族牙齒和爪子都有毒,普通人被傷到肯定是秒死的命。
  
  「吼!」巨大的白虎以極快的速度衝上來,一口咬住龍蠍的脊背骨,厚實的肉掌猛地拍下。龍蠍吃痛瘋狂掙扎,硬是被拖住了身體並扭動著下墜。
  
  春草抓住時機帶著由夜奮力飛到高處。他找了個離自己最近的榕樹,由夜仰頭看去,榕樹少說也有百米高度,看蔥鬱的樣子已有千年歷史。
  
  兩人一直飛到樹頂,上面有足夠的空間供他們歇腳。由夜剛一踏上去,春草便累的癱倒還直喘氣。
  
  由夜忙爬到邊上向下俯視。他們並沒有離開多遠,那只龍蠍在梵牙和赤曉的攻擊下已經有半邊身子露出白骨,卻還在拚死掙扎。
  
  春草只休息片刻便緩緩化形。他並未完全變回人類的模樣,而是留著翅膀隨時準備再次逃跑。
  
  由夜有些虛脫,臉色泛白冷汗涔涔,他也沒心思去管自己,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梵牙。
  
  春草湊近了和他一起觀戰,擔憂道:「這只龍蠍不僅是純粹的野獸了這種不要命的打法……像瘋子似的。」
  
  梵牙和赤曉沒有受傷,他們聯手竟效果不錯。由夜緩了口氣,說道:「幸好它沒腦子,只會硬拚。」
  
  「快到極限了,估計這只龍蠍大概是第一批異化的……」隨著淒慘的嚎叫,那半死的野獸被攔腰斷成兩半然後重重掉到地上。
  
  春草卻皺眉說道:「你看那裡。」
  
  由夜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發現樹叢掩映下的空隙中有數不清的龍蠍飛速靠近。他驚慌的喊道:「梵牙!小心!」
  
  梵牙和赤曉早已感覺到危機靠近。空氣中散發著濃重的血腥味,兩隻猛獸一個在半空,一個在地上,互相配合彼此防守。他們合作如此默契倒不是因為惺惺相惜或是同盟約定,純粹是為了保護自己的伴侶罷了。
  
  由夜急道:「難不成龍蠍族傾巢出動了?!為什麼偏偏在這時候……」

  縱使梵牙和赤曉再厲害,恐怕也難抵擋這麼多龍蠍同時進攻。
  
  「不會,但數量真的很多。依我看……它們大概是獸化嚴重,本能的產生危機感,所以出來掠奪……」
  
  由夜愣住,問道:「你是說……」
  
  「它們急切的想要留下自己的後代才會如此沒有章法的攻擊。目標就是你我……」
  
  由夜打了個寒顫,又聽春草急道:「糟糕,恐怕部落也被襲擊了!不知道情況怎樣,我們必須快點回去!」
  
  雖說如此,可眼下的情況怕是想回去也不能。衝到最前方的龍蠍已經和梵牙纏鬥起來,由夜緊張的兩手死死扒在樹梢上,半邊身子都探出去了。
  
  他從這種高度向下看去有點暈眩,可哪裡顧得上許多,他恨不得立刻長出三頭六臂,跳下去幫梵牙滅掉周圍一圈圈圍上去的猛獸。
  
  彷彿感受到由夜的目光,梵牙忽然抬頭,衝他吼叫一聲又投入戰鬥中。
  
  春草抓住由夜後領使力將他向後拖拽,急道:「藏好!別被那些龍蠍族注意到!」
  
  顯然已經晚了,有幾隻龍蠍趁梵牙和赤曉不備向著樹頂飛上來。還有的用尾巴興奮的拍打樹身,好在樹大根深一時半刻沒什麼影響,但位於頂部的兩個人還是感覺到身下陣陣顫動。
  
  「不好!」春草暗罵一聲,再度化形成鳳凰。這次是完全體,兩隻爪子抓住由夜向著不遠處更高的樹頂飛去。
  
  這回,由夜看到了他的外貌。春草全身羽毛極為豔麗奪目,但他的四肢和腰腹以下分明是飛虎獸的外形,組合在一起意外的好看。
  
  還有他額頭上的那一簇五彩羽毛,格外引人注目。中間金黃色的那顆,難不成就是『黃金鳳羽』?
  
  由夜只是看一眼的功夫,春草已帶著他飛到空中。幾隻龍蠍眼看到嘴的美味要溜,加快速度衝過去。
  
  梵牙和赤曉自然不能叫它們如願,兩人拚命甩開糾纏的敵人,直衝高空。
  
  春草把由夜扔到樹頂,自己也一身的冷汗。他在黑密林裡待了不少天,可除了會化形,並沒有其他能力出現。本來就是手無縛雞之力,現在更是到極限了。
  
  由夜忙過去給他順順羽毛,一臉緊張的問道:「你沒事吧?還好嗎?」
  
  春草搖搖頭,兩人已經能聽到腳下不遠處野獸的嘶吼,已經相當接近了。
  
  由夜握緊拳頭,看來殊死一搏是免不了了。他擋在春草身前,尋找可以當做武器的東西。

☆、63.鳳羽

  突然,龍蠍巨大兇猛的頭部冒出來,它張開巨口衝著兩人咬過去。
  
  還沒等下口,它的身體被梵牙咬住猛地甩開,那撞擊力度實在太強,以至由夜幾乎以為樹會就這麼斷裂。
  
  下面傳來混亂搏鬥的聲音,由夜聽見梵牙狂吼:「躲好!」
  
  他從震驚中回過神,樹頂雖大但畢竟地方有限,他必找到防身的東西。萬一那些怪獸再上來,他不能坐以待斃。
  
  春草體力恢復的很快,他抓住由夜的手臂道:「你亂動什麼,快,我們換個地方。」
  
  由夜搖頭:「不行,這麼飛來飛去不是辦法,我找個趁手的兵器……」
  
  突然腹中一陣絞痛,由夜瞬間臉色泛白,他雙腿一軟跪在地上,豆大的冷汗滴下來。
  
  他捂著腹部,一邊撐著地面,眼前陣陣發黑。
  
  春草見了心道不妙,定是方才由夜受了驚嚇,又加體力不濟,引發胎兒躁動了。
  
  他忙把由夜抱起放平,本來這種情況需按摩穴道加藥草療養,可眼下沒別的辦法。他一口咬破自己的手腕,鮮紅血液立時蜿蜒流出,細看那血中還微微閃著金光。
  
  春草將手腕湊到由夜唇邊引他喝下去。下面傳來野獸吼叫撕咬的聲音,可知戰況有多激烈。他心中顫抖,既擔心那兩個雄性的安危,也生怕由夜萬一出個什麼閃失。
  
  由夜本已半昏迷過去,幾口血下去又恢復清明,腹中胎兒也漸漸平靜。片刻之間,他已經冷汗浸透全身。
  
  春草這才放心,扶著由夜背靠樹枝坐好,硬是又餵下些血液才作罷。
  
  由夜感覺力氣在迅速恢復,他後怕的摸摸腹部,懷孕原來竟是這樣艱辛,疼起來根本招架不住。
  
  「多謝。」由夜發現自己聲音虛浮,對春草感激道:「多虧有你,沒想到這小傢伙如此鬧騰。」
  
  春草說:「不小了,看情形是個雄性,必須盡快送你回去才行。」
  
  由夜訝然,問道:「你怎知是……雄性?」
  
  「雌性很安靜,只有雄性會在感到危險時亂動。一般說來懷胎五月便可生產,但特殊時候也有例外,提前出生也未可知。」
  
  「不會吧!」由夜雖不清楚普通人大概要懷多久生孩子,可春草的話還是嚇到他了。
  
  春草側過腦袋安靜半晌,忽然說道:「他們下去了。」
  
  由夜立刻明白他的意思,站起身走到邊緣向下張望。春草跟在旁邊,透過層層遮擋看到地面上有無數龍蠍屍體,梵牙和赤曉還在與剩下的龍蠍纏鬥,但比先前動作慢了不少。他們的皮毛上血紅一片,不知是敵人的血,還是自己受了傷。
  
  就算再厲害,只憑兩人要挑戰對方一群還是太勉強。由夜急的不行,他雖知自己三腳貓的功夫根本指望不上,還是對春草央求道:「我等不了了,你送我下去吧!」
  
  春草斷然拒絕:「不可能,你有孕在身,而且幫不上他們。」
  
  但接著又聽春草小聲說道:「這麼等著確實不是辦法……」
  
  由夜還期待他改變主意帶自己下去,結果春草反而轉身找到個舒服地方一屁股坐下了。
  
  「春草……」由夜急的冒火,他不知道春草在想什麼,剛要試試再行說服,卻見春草週身金光護體,竟是慢慢化成鳳凰形體。
  
  由夜以為他要再次帶自己飛離樹頂,春草望著他,說道:「唯今之計,只能立刻取走我的鳳羽。」
  
  「鳳羽……你是說黃金鳳羽?」
  
  「這東西早晚要拿下去,現在興許還能幫上忙。你放心,我沒了黃金鳳羽不過變成普通雌性,與你沒什麼兩樣。」
  
  由夜心中一顫,沒了鳳羽,春草不僅會失去強大的治癒力,將來生子時也會辛苦異常。

  他之前的確希翼春草送出鳳羽,但現在對方真的提出來,他又不忍心。
  
  春草看出他的想法,說道:「這是我的東西,我願意給誰就給誰,現在時間緊迫耽誤不起。你聽我說,要使用黃金鳳羽必得我用自身火焰催化。到時還得靠你將它送給那兩人。」
  
  由夜只知道鳳羽有大用處,至於究竟要如何使用,他就完全不明白了。此刻的確已迫在眉睫,若那兩人有事,他們也活不成,黃金鳳羽再厲害也只能當成沒用的擺設了。

  由夜下定了決心,點頭應道:「好,我一定帶給他們。」
  
  春草嘆口氣,由夜的表情倒叫他有種自己欺負人的錯覺了。
  
  他讓由夜退後兩步,自己則閉上眼睛,完全化成獸形,然後突然從內至外燃起五彩火焰。火舌並不燙人,反而因為太美,看的由夜幾乎入神。
  
  春草很快被裹住,完全看不清模樣。由夜心裡上下不定,緊張的注視著他。約摸過了半盞茶時間,春草端坐的身體忽然傾斜。隨著他倒下的動作,火焰驟然變少,最後只餘無數火星飛出在空中消散。
  
  由夜忙跑過去查看。春草已經變回人形,出乎意料的是並沒有呈現很虛弱的樣子。他一時半會沒有力氣,由夜替他理好碎發,看的有點發怔。
  
  春草似乎……比之前漂亮了?
  
  現在的春草,雙目水盈盈的泛光,皮膚柔和白皙了不少,嘴唇也很紅潤,顯得很健康。
  
  春草喘了口氣,撐起身子,由夜忙扶住他。
  
  他從身下撿起一粒碩大的金紅玉丸,滿意的露出笑容。
  
  由夜小心問道:「你可有哪裡不舒服麼?」
  
  春草搖頭,指間用力將玉丸一分為二,鄭重放到由夜手中說道:「這個,給他們服下。」

☆、64.尾聲

  由夜點頭,轉身衝出去。春草沒了鳳凰族強大的治癒能力,身體無法立刻恢復力量,只得閉目養神,祈禱由夜能安然將東西帶給那兩人。
  
  由夜站在樹頂向下張望,梵牙和赤曉仍在對敵,險象環生。他等不及了,乾脆沿著樹身自己攀爬下去。
  
  他自小在山上長大,爬樹是很平常的事。不過靈山小樹哪裡能和這種數百米高的巨樹相提並論,何況他還騰出一隻手緊緊攥著兩半玉丸。那東西太珍貴,他心中緊張的要命,腳下動作又加快了幾分。
  
  突然,樹身被龍蠍族身體撞到,劇烈震顫起來。由夜猝不及防,瞬間踩空掉下去!
  
  耳邊呼嘯著,空氣中越來越濃重的血腥氣撲鼻而來。由夜咬牙,拚命想要攀住樹幹,可他下墜的速度太快,憑單手根本來不及,抓了幾下弄得手上鮮血淋漓都沒辦法。
  
  由夜一心想著玉丸,根本沒有在意自己的安危。正當他著急時,身體突然被毛絨絨的尾巴捲住,落到柔軟的皮毛上,低沈的虎嘯響起。由夜驚喜,轉頭正對上大老虎的腦袋。
  
  那老虎眼中飽含擔憂,鼻尖在由夜臉上身上聞了聞,聞到他身上的血味,虎目瞪起,呲牙低吼。
  
  由夜管不得那麼多。他一手托著老虎下巴,飛速扔進去半顆玉丸。梵牙愣住,喉間一骨碌嚥了下去。
  
  由夜摟住梵牙的脖頸,湊上去吻了吻他的臉頰。
  
  「這個是黃金鳳羽……」
  
  梵牙瞳孔驟然一縮,不知是因為震驚還是玉丸起了變化。他馱著由夜落到地上,由夜把另外一半也塞給他:「這個給赤曉。」
  
  梵牙叼過去,腦袋在由夜懷中親暱的蹭蹭,然後把人朝樹根凹進去的地方推搡。
  
  由夜完成使命,摸著虎毛安慰道:「我沒事,春草也沒事,你快去吧,我在這等你……保證不亂跑。」
  
  梵牙深深看他一眼,轉身再度投入混戰。
  
  有梵牙在前擋著,那些覬覦由夜的龍蠍根本不能靠近。由夜抬頭看去,只見梵牙身上金光大盛,身軀壯大近兩倍不止,似有無窮精力。赤曉也一掃疲態,光是嚎叫就有令敵人肝膽俱裂的威力。
  
  由夜心裡的石頭落下,全身傷口開始潮水般湧上痛感。他落下時身體到處是擦傷,好在都是皮外傷。由夜慢慢側躺在起伏的樹根上,兩隻手撫著肚子,腿也不自覺的彎曲。
  
  腹中的嬰兒大概被嚇到,又開始鬧騰。這次春草不在身邊,由夜只能默默忍耐。他雙手顫抖著安撫小傢伙,可身上能量都被抽離了似的無力。
  
  「沒事的,別鬧……」由夜喃喃著對尚未出世的孩子誘哄,終究敵不過愈演愈烈的痛楚,兩眼一黑就昏睡過去。
  
  由夜昏迷的時候,伴隨著極度的睏倦。他沒有做夢,覺得整個人漂浮在虛空,累的不想醒來。
  
  這樣不知過了多久,由夜的五感漸漸復原,全身暖烘烘的,再也睡不下去,這才慢悠悠醒來。
  
  「醒了……他醒了,藥師!」

  由夜被鬧哄哄的聲音吵得蹙眉。
  
  「誰……」由夜忽然睜大雙眼,昏迷前的記憶被喚起。梵牙呢……他要找梵牙!
  
  門開了,他心心唸唸的人大步走進來,全身煞氣未退,剛換的衣服掩藏不住殘留的血腥味。
  
  他氣勢太強,以至於周圍的人向後退了好幾步。梵牙蹲在床邊,大手小心撫摸由夜腦袋,問道:「好些了?」
  
  由夜見到梵牙終於安下心來。
  
  「你沒受傷吧?我竟然睡著了!」由夜懊惱著說道。他想坐起來,梵牙卻直接把人按住:「再躺躺。」
  
  由夜動彈不得,索性放棄。梵牙好端端在這裡,就已經是莫大的安慰了。
  
  「我睡了多久?」
  
  「五天。」
  
  「五天?!」由夜震驚,不可置信的望著他。
  
  梵牙點頭,補充道:「外面的事你不用擔心。」
  
  由夜如何能不擔心,他下意識的查看梵牙身上有沒有傷口,果然叫他在腰側發現擦傷的痕跡。
  
  梵牙把由夜揪著自己衣擺的手握住,放在手心裡摩挲著道:「龍蠍老巢被搗,殘黨不成氣候,你安心養胎,不要操心別的。」
  
  由夜聽到『養胎』二字,忽然記起自己有孕的事,臉上頓時燒起紅霞。
  
  周圍的人看到這情景,都放鬆下來,笑著打趣恭喜他。由夜窘的不知如何是好,多虧梵牙三兩下將人群趕走,屋中只餘他們夫夫兩人。
  
  梵牙坐回床邊,深深的凝視由夜,忽然低頭啃咬了一下誘人的薄唇。
  
  由夜閉上眼,安然享受這個吻。梵牙沒有更多出格的舉動,他將手覆在由夜肚子上,滿足的嘆口氣:「由夜……」
  
  由夜被摸到的地方,溫暖向全身擴散著。他笑道:「嗯?」
  
  梵牙抱住他,微微用力將人圈在懷裡,大腦袋在他頸間磨蹭,輕輕說了句什麼模糊不清的,又像是沒意義的咕噥。
  
  「什麼?」由夜抱住他的腰。
  
  「永遠陪著我,給我生許多許多孩子……」
  
  由夜腦海中瞬間掠過自己被一群小獸圍著的場面,他愣愣的幻想片刻,輕聲應道:「嗯……」

☆、65.生包子(結局)

  夕陽漸隱,飛虎獸們結束了一天捕獵,片刻不停的疾速飛回部落。
  
  一大早就聽說新族長的媳婦進了產房,這會兒怎麼也該生了吧?
  
  年輕的族長從昨夜起就守候在側,令大家實在很好奇這個向來強勢鎮定的傢伙變成慈父的樣子。
  
  不到五個月,由夜的肚子就高高隆起。他疼得全身是汗,嘴唇都泛白了,連句完整的句子都說不出來,身下的被褥早已被抓的凌亂。
  
  「用力!快了,孩子的頭出來了!」春草不是第一次接生,還是被由夜驚到了。不知是之前受了驚嚇還是因為天生體質柔弱,孩子竟然足足生了一天還沒下來。
  
  見由夜神智已經有點恍惚,只憑著本能在使勁,春草也心焦起來。由夜千萬不能有閃失,否則梵牙不知會做出什麼……
  
  產房的大門先前還被敲的響如雷聲,皆因梵牙被關在門外,還被一群人拚命攔著,煩躁之下又不時聽到由夜痛苦的喊聲,便忍不住要闖進去。
  
  若不是自己先前與他談過,嚴厲的聲稱因為他太吵,必須在外面等著免得干擾生產,否則此刻梵牙早就踢破大門了吧!
  
  由夜辛苦了一日,又沒有進食,力氣幾乎要耗盡。無奈這孩子體型不小,生下來的過程著實費勁。春草又給由夜灌了半碗催產的湯藥,折騰許久,一隻濕漉漉的小獸終於出來了。
  
  他這才喘口氣,剛出生的孩子和貓兒沒什麼兩樣,身上幼嫩的皮毛和梵牙一樣是雪白的。
  
  由夜朦朦朧朧間,覺得身邊有人俯下身,聲音極為柔和。
  
  「由夜,你看,這是你的孩子,是個雄性,很可愛……」
  
  由夜艱難的半轉過臉,努力湊近小東西看。孩子彷彿知道他是誰,也探頭用鼻尖去觸碰由夜。
  
  「小臉髒兮兮的……」由夜伸手輕輕撫摸嬰兒的臉。
  
  他看到孩子的瞬間,心裡滿滿的都是幸福,一天的辛苦都煙消雲散了。雖然有點吃驚被孩子獸形的模樣,但很快就釋懷了。
  
  「他怎麼不哭?」由夜擔心的問。
  
  春草用早就備好的棉被包住孩子,然後放到籃子中。
  
  「剛出生的雄性都這樣,不礙事,我先去開門,不然再等會兒梵牙該拆房子了。」
  
  由夜虛弱的笑笑:「多謝你。」
  
  春草搖頭,把籃子安置在由夜身邊,忽然發現由夜表情不對,忙問道:「怎麼,哪裡還疼?」
  
  「肚子……肚子又疼了……」
  
  「不可能……」春草額上冷汗直冒,去替他查看,忽然驚喜道:「還有一個孩子,加把勁!」
  
  由夜差點暈厥,竟然還有一個!
  
  這個孩子很小,比老大出生容易許多。春草一看到孩子的腦袋就放心了,因為已經生了一個,老二的出生快多了,不到片刻便聽到嬰兒響亮的哭聲。
  
  春草開心的將孩子裹住:「是個雌性!雖然個子小,不過很健康!」
  
  大概是聽到孩子的哭聲,敲門聲猛地又響起來。
  
  「這傢伙就是等不及!」春草將孩子塞到由夜懷裡,笑著說:「我去準備奶乳,你需要靜養,千萬別亂動。」
  
  門猛地被打開,差點撞到春草。梵牙甚至來不及看他一眼,直直的衝到床前。
  
  春草本想發作,但看到梵牙手忙腳亂抱起孩子、小心翼翼查看由夜的樣子,話到嘴邊硬是給嚥回肚子裡。他默默走出屋子,把門外探頭探腦的人們與這對需要溫存的夫夫隔絕開。
  
  籃子裡的小獸被吵醒,它尚未睜眼,就憑著味道朝梵牙的方向蹣跚爬去,彷彿天生便知道這人是自己的父親。
  
  由夜懷裡還趴著個小嬰兒,他好奇的點了點細嫩的臉蛋,嬰兒嘴邊立刻擠出一溜口水。他笑著對梵牙說:「你看,是我們的孩子……多可愛!」
  
  梵牙愛憐的凝視著由夜,慢慢俯下身吻著他的額頭,有力的雙臂把由夜和兩個孩子圈在懷裡。
  
  最愛的人就在這裡,累積一天的擔憂、緊張頓時化解於無形。不知從何時起,由夜已經變成他的世界,他的一切,空氣中有他的味道才能令他鎮定。
  
  由夜拍拍梵牙的背,安慰道:「好了好了,我這不是好好的麼,快起來,孩子要被你壓哭了。」
  
  梵牙撐起身體吻了吻由夜的唇,說道:「你累了,好好休息,我給你擦身。」
  
  由夜確實已經無力到快要睡過去。他微微點頭笑道:「嗯,等我醒了,給孩子們起名字……」
  
  「好。」梵牙粗糙的掌心摩挲著由夜的臉龐,看著他慢慢闔上雙眼。
  
  別的什麼都好,只要你平安……
  
  梵牙將小嬰兒抱起放到籃子裡的小獸旁邊,自己復又低頭,吻上由夜甜美的唇。

☆、番外一.黑琰&燕苔

  燕苔五歲以前是個害羞的孩子,看到威猛的同族就驚恐的睜大眼睛。他覺得自己能夠不跑掉、抬起頭看人家已經是很有勇氣的事了。
  
  飛虎獸相當愛惜雌性,不光是因為他們數量少,體質柔弱,還有個重要的原因就是雄性天生對雌性有濃烈的保護欲。何況燕苔是小孩子,真是端在手心裡都怕弄疼了。
  
  於是大夥每次去看燕苔,都要大老遠出個聲提醒,再輕手輕腳的靠近,而且回回都帶點好吃的討好他。
  
  不過,燕苔不怕他的哥哥。
  
  梵牙是部落中年輕一代的佼佼者,身材比同齡人還高出不少,是個個性粗糙的人。儘管父親三令五申不許梵牙大聲對燕苔講話,不許在燕苔面前化成獸形,但燕苔心裡其實相當的無所謂。
  
  總之,他已經習慣那傢伙了,不管他做出什麼樣子都嚇不到自己。
  
  多虧了梵牙,隨著年歲的增長,燕苔漸漸不再那麼害怕族人。

  轉眼到了他十五歲的時候,老藥師終於老眼昏花精力不濟,宣佈把衣缽傳給自己的乖徒。
  
  於是燕苔忙碌起來,他總覺得每天來小藥廬的飛虎獸比原來多了許多。而且從前那些人,要不是嚴重的傷勢是不會踏進來的。現在呢,這幫傢伙哪怕手上長繭都恨不得來晃悠晃悠。
  
  族裡的小夥子們蠢蠢欲動,燕苔雖小,過兩年也快到成婚的年紀了。
  
  父親也提過,可燕苔心靜如水,誰也勉強不了,這事只好走一步算一步。
  
  他最大的興趣是每天早晚都會去藥田查看藥草長勢。最近又有一些藥草要成熟了,由於懷孕的雌性增多,燕苔去的格外頻繁。
  
  某天,他像往常一樣,傍晚時去了藥田。
  
  藥草長得已經有他人高,燕苔進去不久就察覺不對勁了。
  
  除了藥香,空氣中還夾雜了血腥味。雖然不濃,但已經吸引了許多嗜血的飛蟲在田間繚繞。

  他立刻緊張起來。這藥田屬於飛虎獸的地盤,平常從未有外族闖入,所以他理所當然的以為有族人受傷,便加快腳步撥開藥叢向著味道飄散的地方過去。
  
  等他靠近,對方也有所察覺,發出一串窸窣聲,動靜不小。
  
  燕苔忙說道:「是我,燕苔。」
  
  對方聽到聲音猶豫片刻,安靜下來。
  
  燕苔終於走過去,當看到眼前的巨大生物,他整個人都懵了。
  
  明顯已經成年的傢伙倒在地上,他長約五米,全身漆黑,背部鱗甲閃耀著漂亮的光彩。
  
  然而他這會兒連抬頭的力氣也沒有,已經奄奄一息。

  燕苔本能的感到驚恐。但他也說不出為什麼,並不討厭對方。
  
  在此之前,燕苔沒有出過部落,也沒見過蛇這種危險的物種。他身體有點顫抖,還是慢慢靠近。
  
  只見黑色蛇腹被一道粗暴的傷口劃開,暗紅的血液滲入土壤。看上去不是剛受的傷,再不治療必有危險。
  
  蛇的眼睛一直警戒的盯著他。燕苔對傷者很憐憫,完全沒注意到對方的蛇尾繃緊了隨時準備橫掃過去。
  
  燕苔對他沒有皮毛而是覆蓋著硬質鱗甲的皮膚很感興趣。他試著伸手去觸摸,蛇立刻發出威脅的滋滋聲。
  
  燕苔只好罷手,安撫道:「別怕,我不會傷害你。我想給你療傷。」
  
  蛇收回信子,仍然盯著他。
  
  燕苔說:「你很聰明,知道這裡有藥草才跑過來的吧?」
  
  蛇不回答。燕苔又問:「你是獸人?」
  
  對方還是不做回應。但燕苔已經心中有數,為了不耽誤治療,他開始就近採集藥草。
  
  半個時辰過去,燕苔累的滿頭大汗,才採集到一捧藥草。傷者受創極深,不多用藥不行。
  
  他又回去取來工具,看到蛇沒有逃走,暗暗舒了口氣。
  
  燕苔細心的研磨藥草,磨好後給蛇敷上。他下手很輕,蛇沒有表現出疼痛的樣子,注視他的雙眼中也漸漸抹去了戒備。
  
  燕苔忙完,順手拍拍他的腦袋:「乖,躺著別亂動,有個三五天就好。」
  
  對方真的聽話的垂下腦袋,在土地上休息。
  
  燕苔平時也救助別人,這次卻產生了從未有過的感覺。
  
  他也說不清那種心情,只是急切的想照顧這個體型龐大又清冷的異族。他回到屋中,收拾所有的食物,又帶了一大罐水,再度衝回藥田中。
  
  這樣過了一天,深夜燕苔輾轉難眠的思考時,忽然明白了:這是『擁有』的感覺!
  
  沒錯,他一直認為藥田是自己的領地,所以出現在藥田的、那個不為人知的傢伙也是屬於自己的。
  
  燕苔並不在意家中的事,對從小一起長大的同族夥伴們也只有親朋情誼,甚至因為性格內向,平日不大願意與他人多接觸。

  但現在,他有了個只屬於自己的秘密『同伴』。
  
  他樂滋滋的想著,更加慇勤照顧受傷的蛇,雙方關係愈發融洽。
  
  三天後,梵牙獵回一隻野獸。燕苔破天荒的主動找他,說自己餓了,要走一大塊肉。
  
  他沒理會梵牙詫異的表情,用布包起十個他也吃不完的肉拖回藥廬。
  
  蛇飽餐完,頎長的尾巴慢慢捲住燕苔的腰身,腦袋湊近了配合燕苔的撫摸。
  
  燕苔激動的說:「你的傷快好了,以後這裡就是你的窩,我和父親說說,讓你住在部落裡。」
  
  但蛇聽了並沒有活蹦亂跳表示開心,他鬆開燕苔,忽然全身鱗甲乍起,片刻後變成人的模樣。
  
  燕苔靜靜看著,他的耐心有了回報,他等這一刻已經等了很久。
  
  在他想像中,蛇的人形一定很帥氣。然而對方比他想像的更英挺,明顯和飛虎獸不一樣的輪廓眉眼,線條分明,安靜沈穩的神情中蘊含深沈的冷酷。
  
  燕苔看呆了,對方比他高出很多。與他相比,燕苔像個小孩。
  
  兩人相對良久,最後對方打破了沈默:「多謝你。」
  
  燕苔被略帶沙啞的磁性聲音差點奪了魂。他有點手足無措,稀里糊塗道:「你好……我叫燕苔。」
  
  「我知道,你說了很多次。」對方微微揚起唇角,「我叫黑琰。」
  
  終於知道了他的名字,燕苔很開心,臉上像發燒一樣灼熱,他低頭小聲道:「你的傷……」
  
  本想看看對方的腹部,卻不小心看到不該看的……
  
  黑琰淺笑一聲,突然伸出雙臂,毫不避諱的將燕苔收進赤裸的懷中。
  
  燕苔沒掙扎,用力摟住黑琰勁瘦的腰身,心中填滿了前所未有的滿足感。
  
  他第一次意識到,雄性和自己是完全不一樣的。
  
  當他沈浸在這個擁抱中時,聽到黑琰淡淡的說:「我不能留在這裡。」
  
  燕苔急忙鬆開他,驚慌的問道:「為什麼!」
  
  「我的事還沒做完。」黑琰說,「我必須回部落。」
  
  燕苔想起他是受傷才會出現在藥田,失望道:「不走不行麼?」
  
  「不行,我必須離開,這裡不適合我。」
  
  他彎腰,看著燕苔:「你願意陪我一起離開麼?」  

  燕苔眼前倏的一亮:「你,你的意思是……」  

  黑琰說:「你願意做我的伴侶嗎?」 

  洶湧的幸福填滿心頭,燕苔眼角暖融融的,笑著說:「願意,當然願意!」 

  黑琰湊到他面前,輕輕吻了一下:「那麼,我們約好了。」 

  隔天晚上,這個約定突然被殘酷的撕裂了。  

  後來,梵牙扔給他一張黑色的蛇皮,上面沾滿了血跡,告訴他這是入侵者黑琰的屍身。  

  此後的十年間,燕苔懷著恨意,始終無法釋懷。他日日走進埋著蛇皮的藥田進行無聲的祭奠,以為自己可以就這樣了此殘生,直到他再次遇到那個人……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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